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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4:22:03 作者: 葉信言
    方才那匹黑馬受驚的情況如此熟悉,讓她瞬間想起了馬車墜崖前的情景,只是甫一用力去想的話,簡直頭痛欲裂。

    她扶著額頭,小聲道:「沈睿,去請徐大夫,我頭痛得厲害......」

    第83章

    午後,將近秋日的光線明亮又不過分灼熱,透過窗欞漫灑到書房的桌案上。

    陸琢修長指尖翻過朝廷近日下發的邸報,目光卻隨意落在一點,久久未曾移動。

    奏摺呈上去這麼久,卻遲遲不見朝廷委派人來重查賑災官銀丟失一案。

    不過,晏太傅倒是及時回了信。

    他在信中稱太后身體有恙,皇上日日侍奉左右,政務暫時悉數交予內閣處理。

    何尚書是任內閣首輔,其餘各部尚書兼任次輔,各地所呈奏摺需先交由內閣處理,待皇上處理政務時再轉交呈到龍案前。

    此前,承接要案的天羅司忙於西北疫情的調查,刑部又有重案在審,都察院的御史們分別派遣至各地,或巡視湖廣兩地汛情、或探查東海匪寇騷擾,或了解甘陝之地的蝗災。

    各部事務繁雜,且事事看起來似乎都比查詢賑災銀兩要緊急。

    因此,奏摺呈遞到內閣再交於聖上手中,待旨意傳達下來,恐怕需要數月之久。

    晏太傅只在信尾叮囑他稍安勿躁,在任時務必勤勉謹慎,不要出什麼差錯,若又要事,再寫信告知。

    這些話太傅說得委婉,陸琢心內已經有了猜測。

    朝廷表面上看上去風平浪靜,只怕內里早已波譎雲詭,而賑災銀兩丟失一案背後牽扯到的勢力也許不知有多深。

    想到這裡,他眉頭微凝。

    袁啟與洪運既是劫走災銀的劫匪,又是災銀被換的證人,身份極其重要,在此案正式重啟之前,不方便對外泄露兩人的任何信息。

    此前,為免有人察覺此事並殺人滅口,陸琢並沒有簽發通緝洪運的文書。

    因此自他逃離樂安後,猶如游魚入海,幾乎沒有了任何蹤跡。

    而袁啟根據已經定下的傷人及挾持罪名,依照律法規定,應被轉移到濟州的一處採礦地做工受罰。

    府衙已經幾次差人過來拿人,陸琢以袁啟墜崖時心肺受損需要治療為由,暫且將他關押在樂安的監房。

    他打算要在處理樂安政務的同時,儘自己所能去查取更多的此案線索,為以後朝廷重啟調查此案提供證據。

    陸琢落在邸報上的視線稍稍移動,指尖在邸報上的刑部案情上輕點了點。

    這上面所述的正是姑父此前提到的令國公家奴侵占百姓良田一案,目前已經有了處置結果,經手此案的人正是姑父陳鋮。

    而前些日子他又吩咐李昭去了一趟京都,便是要他去拜訪姑父。

    陳鋮對賑災銀兩丟失一案十分清楚,李昭受命去暗訪陳鋮當日這案子的所有細節,諸如押送賑災銀兩的路線,官差在哪些地方休息,接觸了哪些人員等等。

    但樂安離京都約有半個月的路程,即便騎馬快行,一來一往也要將近二十多天,掐指一算,李昭這幾日應該就要回來了。

    七月流火的時節,天氣逐漸轉涼,午後的天氣日頭雖然明媚,但已經沒有了夏日的暑熱。

    秋風透過窗隙倏忽吹過,邸報被隨意地翻起一角。

    陸琢抬起鳳眸,下意識向窗外望了一眼。

    快到申時了,阿瑜怎麼還未過來?

    沈瑜的左臂早已恢復如初。

    按照兩人之前的約定,待陸琢休沐時,要抽出空閒來教她些防身用的功夫。

    想到這兒,陸琢輕扯了扯唇角。

    上次教她騎馬結果差強人意,不過為了教她些簡單易學又切實防身的東西,昨日才送了她一隻梅花袖箭,也不知她掌握得如何了。

    視線堪堪收回,便聽到院外傳來武安凌亂的腳步聲。

    下一刻,他飛快地推門進了房內,一拱手:「公子,沈姑娘突然頭疼,差點兒暈倒......」

    武安話未說完,陸琢已經急忙起身。

    他腳步匆忙,行走間袍擺遽然被風吹起,盪起一道利落又急切的弧度。

    「到底怎麼回事?」

    「公子不必著急,沈姑娘沒什麼大礙,」武安快步跟上,邊走邊飛快解釋,「方才沈姑娘在院子裡學著用袖箭,恰好孫六趕著馬車從外面回來,那個袖箭嘛.....沈姑娘用得不太好,從院門外飛出去,差點扎到馬屁股上,嚇得那馬當時就跑了起來......」

    陸琢腳步驀然一停,而後若有所思地看了武安一眼,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武安不解其意,他下意識撓撓頭,接著道:「徐大夫來看過了,說是沒有什麼事,可能還是之前墜崖留下的症狀......」

    沒再多言,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陸琢已經到了沈瑜的臥房內。

    沈瑜倚靠在床頭上,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抬眸時看到陸琢進來,眼神立刻亮了起來,唇角扯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陸琢坐在她身旁,掌心握住她白皙柔軟的指尖,然後又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沈瑜捏了捏陸琢的掌心,秀眉微微蹙起,「我覺得想起了一些模糊的東西,但又不是很確定。」

    「是有關墜崖的事嗎?」

    陸琢溫聲道。

    「對,我方才用袖箭差點扎馬腹,」沈瑜露出一個虛弱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這讓我突然想到了追袁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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