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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4:22:03 作者: 葉信言
馬車速度快,車內顛簸異常,沈瑜抓緊了車壁的扶手,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快被顛了出來。
她望著不遠處袁啟疾行的馬車,想到待會兒可能要和對方發生正面衝突,頓時緊張不安起來。
她艱難地深吸一口氣,大聲問道:「武安,你的功夫能不能對付得了他?」
「李昭一個人能打八個,我一個人能打五個,放心吧,沈姑娘!」
武安狠狠一鞭抽下去,馬兒一聲嘶鳴,風馳電掣般向前方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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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袁啟趕車的車夫名為趙九,是他花銀子臨時雇來的。
他答應給的雇資不菲,趙九趕起車來自然十二分賣力。
袁啟閉目在車內端坐沉思,連日來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逐一浮現。
他已經知道官府要緝拿他的消息,雖然這是遲早的事兒,但也沒想到速度會這麼快。
自從休妻後,他很是悠閒自在了一段時間,無人在身旁喋喋不休的管束,他怎麼舒坦怎麼來。
青樓的玉兒姑娘溫柔貌美還善解人意,他拿出一大筆銀子為她贖了身還納回家中。
兩人郎情妾意你儂我儂了一陣兒,玉兒姑娘趁他宿醉未歸的時候,攜了他的身家銀兩與情郎私奔離開了樂安。
袁啟發現得時候並沒有想像中的惱羞成怒,他甚至不想再去追究玉兒逃到了哪裡,只是夜深人靜時開始一遍遍想起香雲的好來。
提著重禮去過張家幾次,想為她賠罪,但每次被張全怒喝著趕了出來,香雲也早就對他避而不見了。
那天,摸清了香雲去脂粉鋪上工必經的路口,他在一處無人的地方等待了許久。
未至破曉的清晨,天氣是灰濛濛的。
他坐在路邊默默喝光了一整壇烈酒,待看到香雲時便有了幾分醉意。
兩人推拉撕扯間,香雲淚眼朦朧望著他,堅定得表示要跟他恩斷義絕再不往來。
他當時醉意上涌,頭腦簡直失去了理智,一時衝動想把人打暈了帶走。
隨身攜帶的短棍揮出去的瞬間,香雲立刻軟綿綿得倒在了他懷中。
他驚慌又興奮,正要帶著人離開的時候,香雲竟然逐漸醒轉過來。
她擦去額角沾染的血跡,趁他一時神智恍惚的時候,使出十二分力氣奮力掙脫他的懷抱,一邊踉踉蹌蹌奔向街道一邊大聲呼救。
那模樣深深刺痛了他。
他早就不是什麼好人,曾經做過連香雲都不知曉得膽大包天的事,他執意覺得強迫她跟自己走,總有一天她會回心轉意。
香雲頭部被重擊後本就視物不清,能從袁啟身旁掙脫已經算是僥倖,她勉強撐著一口氣倉促奔跑,只是速度太快沒看清路面,猝然被藤蔓絆住了腳。
腳下一滑,倒地的瞬間額上又撞上硬石,香雲當時便暈了過去。
袁啟還未追上去,便看到香雲躺倒在地一動不動。
他慌忙走近,將她的身體翻轉過來,香雲額上汩汩而出的鮮血讓他的神智終於清醒過來。
他顫抖著手指試過她微弱的鼻息,又急切地呼喊她的名字,但香雲好似全然失去了意識,仿佛死了一般。
很快有人聽到呼救聲趕來,雜亂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袁啟踉蹌起身,看了一眼香雲後,轉身跌跌撞撞向另一條路逃去。
他先回了袁家一趟,囑咐過家中幾人不要透漏他的行蹤,又去北屏鎮找了一位自己的舊友,問他借了不少銀子,隨後藏身在濟州的一處偏僻地方。
逃離樂安的這幾日,他每天都魂不守舍,睡夢中都是香雲面色蒼白額角流血的樣子,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
今日本想偷偷返回樂安打聽一下香雲的消息,但在茶舍時突然遇到了沈瑜一行人還有幾名差役。
趁得幾人去樓上喝茶的空當,他讓車夫快些趕車離開這兒,但行至前方的時候他突然改了主意。
聽說那位陸知縣當初審理包子鋪中毒一案便十分迅捷,如今捉拿他的通緝令剛下發不久,如果突然回去未必能夠順利抽身。
想及此,他隨即讓車夫掉轉車頭往來路駛去,只是沒想到剛走了沒多遠,後方就有一輛馬車追了上來。
聽到後面疾馳的車輪聲,袁啟掀開車簾望去,一雙眼眸中冷意乍現。
身後的馬車緊追不放,顯然是打算要捉他回去,他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他打開車門,還沒等車夫反應過來,便一腳將人從車轅上踹了下去。
在官道上早晚會被後面的馬車追上,袁啟咬了咬牙,揚起馬鞭狠狠抽在馬屁股上,驅車向旁邊的山道上疾奔過去。
第66章
趙九猝不及防被踹下車,摔倒在官道上簡直丟了半條命。
揚起的灰塵灰塵沾滿了短打粗袍,胳膊有種骨折般的痛感,趙九勉強從地上爬起來,狠狠啐了一口血沫。
武安及時在他面前吁停馬車,問道:「你怎麼樣?」
「不用管俺!」趙九抬袖用力抹去粗眉上的黑灰,指著袁啟逃跑的方向,咬牙切齒地說:「他娘的!那是俺的馬車!他還沒給俺銀子!你們一定要抓到他!」
「行!你自己保重,馬車一定給你追回來!」
武安吆喝一聲,揮鞭催馬繼續前行。
不過由於方才吁停馬車耽誤了時間,再抬眼一看,官道上已經不見那馬車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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