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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4:22:03 作者: 葉信言
他這時過來,傳達的必然是陸琢的意思了。
沈瑜眼眸微垂,心內一緊,陸知縣深夜傳喚她,所為何事?
李昭在關押沈瑜的牢房門口站定,命獄卒打開鏈鎖,低聲道:「沈姑娘,大人有事問你,請隨我走一趟吧。」
沈瑜驀然握緊掌心,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警惕地問道:「深更半夜,大人有什麼事要問?為何不等天亮時再說?」
李昭愣了下,公子突然說有事要問,他便領命而來,沈瑜問的他也不清楚。
李昭撓了撓頭,說:「應該是與案子有關的東西吧,姑娘見了大人就知道了。」
聽到與案子相關,沈瑜的眸光霎時一亮,難道陸知縣在暗中調查了什麼?
既然如此,那非去不可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縣衙大堂旁的耳室,李昭直覺公子所問的事情與他無關,因此領著沈瑜進了耳室後,就靜悄悄地退出,順便掩上了房門。
房內只剩了陸琢與沈瑜兩個人,及一盞明亮的燭火。室開著窗,院外盛開的槐花氣息香甜,隨春風悄然飄入房內。
沈瑜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室內,這裡和以往一樣簡約。
一張黑漆翹頭長案,後面是放置卷宗的書架,陸琢一身淡青便服端坐在案後,聽到她進來,卻沒有馬上抬頭。
他垂眸看著手中的卷宗,白皙修長的手指划過最後一張書頁。
沈瑜的視線落在陸琢的臉上,這是她再次見到陸琢後,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他的樣子。
猛地看上去,倒是個清冷俊美的男人,端方自持,全然沒有半點風流不羈的形跡。如果不知道他以往唐突她的舉動的話,她會當真這樣認為。
只是沈瑜也拿不準,當時事出有因,對方也許並非趁機占便宜,而且兩年已過,對此人當初舉動的氣憤早已隨著時間悄然逝去。
如今當務之急是食鋪的案子該如何解決。
陸琢放下手中的卷宗,微眯鳳眸,看向站在房內的女子。朦朧燭光不掩她的雪膚花貌,身材纖細柔弱。即使在牢房裡呆了兩日,容貌風姿依然沒有半分減少,且比之兩年前,眉眼又多了幾分明艷。
女子目光灼灼地看向桌案之後的陸琢,眼神中滿是疑問。
陸琢下意識地輕咳一聲,拋開目前的案子來說,兩年前,他確實無意中唐突了眼前這女子。
大堂之上,可以裝作互不相識,但如今只有兩個人,有些當時沒有說完的話還是說清楚比較好,以免造成什麼誤會。雖然女子當時賞了他一個巴掌,但她力氣小,加之當時驚慌,甩出來的巴掌軟綿綿的,簡直像輕柔的撫摸。
燭花噼啪響了一聲,陸琢才意識到自己的思緒飄得有些遠,其他先不提,正事要緊。
「沈姑娘,請坐。」
沈瑜遲疑一瞬,畢竟她現在是有罪之身,又和知縣有官民之別,坐在這裡於理不合。
想到這裡,沈瑜意識到方才自己一直忘了行禮,怪不得知縣大人一直沒出聲。
她後知後覺地躬身,盈盈施禮,輕聲道:「拜見大人,民女站著便可。」
陸琢出言制止:「坐下,不必拘禮。」
沈瑜沒再堅持,輕提裙擺,小心翼翼得在一旁的圓凳上坐下。
「硝鹽中毒一案,本官正在命人暗查詳情。這兩日將姑娘關在牢房,且事先並未向你透漏半分,就是為了製造出此案已結的表象,好讓幕後之人放鬆警惕,再行抓獲。」
沈瑜臉上閃過一絲驚詫,這麼說,這兩日來陸知縣已經查到了什麼線索?
「大人可查到是誰了?」
陸琢溫聲道:「還未,不過已經有些眉目,本官讓你過來,正是有事相詢。」
「大人請問,民女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陸琢道:「『食來香』鋪子可與東街上其他鋪子有什麼過節?」
這是在提醒沈瑜回憶一下自己的包子生意與別家的生意是否有衝突,導致有人懷恨在心惡意報復。
沈瑜不是沒想到這種可能,但她一向與人為善,和東街上周邊鋪子的老闆相處得都不錯,再加上她每日忙碌不已,實在沒有閒暇去關心別家的鋪子生意如何。
默想片刻,沈瑜蹙眉誠懇地搖了搖頭。
陸琢倒是微怔,看來那包旺的早點鋪子雖說生意受到影響,但還沒有到十分嚴重的地步。
按照常理,兩家鋪子會有一些小摩擦,進而才會衝突升級,至少沈瑜應該會感受到那鋪子的惡意才對。她看上去也是心思細膩之人,怎麼會全然沒有察覺?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陸琢若有所思地點頭:「今日到監房探視你的張家僕婦,對你說了什麼?」
沈瑜一愣,這。。。與查案有關嗎?連談話的內容也得告訴陸知縣嗎?
陸琢補充一句:「也許會與案情有關,沈姑娘要如實道來。」
沈瑜不安地揪了揪衣袖,眉頭微蹙,這話。。。該從何說起呢?總不能把張洵想要納她做妾室的事情一併說了吧?這於她而言,確實有些為難。
算了,避重就輕地說吧,總之不會影響查案就行。
「張家二公子張洵,說要幫我還清償銀。」
聲音細如蚊蠅,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三百兩畢竟不是個小數目,陸琢適時地露出些驚訝之色:「難得,沒想到張公子與沈姑娘友情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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