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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4:21:21 作者: 葉信言
是裴晉安親自率兵來了!
「護送聖駕回城內,其餘人留下,和我一起原地斷後!」袁龍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高聲命令。
一隊甲冑護衛立即策馬上前,擁護在傅千洛身側。
傅千洛默了默,轉眸看了眼袁龍,他欲言又止,立刻撥轉馬頭,揚鞭離去。
馬蹄聲遠去,在慶州府兵趕來之前,已經消失在黑夜中。
袁龍輕舒一口氣,迎著對面愈來愈近的士兵,緩緩舉起手中的長刀。
噗嗤一聲,羽箭穿透了胸膛。
袁龍不可思議地低頭看去。
鮮血從胸口迅速滲出,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空中。
身下的馬還在奔馳,裴晉安微微眯起眼睛,再一次彎弓搭箭。
箭無虛發,次次正中心口。
身旁的人接二連三倒下去,戰馬驚慌失措地嘶鳴起來,揚蹄踏過雪中的屍身,漫無目的地向遠方奔去。
鮮血從口中噴出,喉嚨像被刀割過一樣,艱難地喘不過氣來。
長刀遽然從掌心落下,袁龍瞪大震動的雙目,一頭栽到了地上。
朝遠翻身下馬,大步走上前,伸手在袁龍鼻端探了探氣。
「死了,便宜他了。」
地面有深淺不一的印記,一道深深的車轍印通向東都的方向。
另一道凌亂的馬蹄印,狼狽逃回的方向,是大興城。
先把石棺運回了東都?
看樣子傅千洛擔心自己守不住大興。
不是覺得慶州府兵窮,耗不過天雄軍嗎?
裴晉安勾起唇角,不服氣地暗哼一聲——也不想想他的世子妃是誰!
「府兵好吃好喝養了這麼多天,是該使出力氣了,」他反手收起長弓,長腿一抬,輕鬆地翻身上馬,沉聲道,「丟了心腹副將,傅千洛守不住大興城,三日之內,務必攻下大興!」
第96章
傍晚, 雲州。
姜閎靠在床頭,面色鐵青。
眼睛雖閉著,胸膛卻在劇烈地起伏,鬍子尖也在打著顫。
黃氏揣手坐在榻沿, 冷笑一聲:「長女雖不是我所出, 畢竟是老爺親生的, 這親生的女兒不見父親, 也是半分骨肉之情都不講!別說孝道兩個字, 就是熟人朋友, 也沒有這樣冷漠無情的。她現在就是仗勢欺人, 欺負我們罷了!」
一連三日, 姜閎拖著病體去姜宅堵姜青若, 寒風冷雪吃了一肚子, 卻連長女半個人影都沒見著。
那守在府外身高體壯的冷臉侍衛,非但不講任何情面, 還揮著長刀往外趕人。
連自己的宅子都進不去, 姜閎又惱又憤,一氣之下,風寒之症比之前還加重了些。
姜閎捂嘴猛咳了一陣, 待喘勻了, 有氣無力嘆道:「她心中有恨, 就是存心要氣死我......當初我與景氏和離,她才三歲, 就只肯跟著她娘。她打小就不跟我親近,現在又翅膀硬了, 就更不得了了......」
想起當年的事,黃氏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當初, 因著姜閎想接她進府,景氏給了姜閎一封和離書。
等姜閎兩手空空地搬離了景宅,兩人過了一段清貧日子,黃氏才發現,離開景氏,姜閎簡直一無所有!
後來沒有法子,她只好攛掇姜閎再與那景氏和好。
說來也巧,那景氏本是個心氣高的女人,竟又同意了與姜閎再續前緣。
此時,不知想到了什麼,姜閎捋著鬍鬚,望向帳頂的目光有些幽暗。
他與景嬿再婚時,不知短短兩年間發生了什麼,她的身子已經大不如以往。
只是脾性好了不少,再也沒提過他與黃氏的事,似乎不再介意他在外沾染的桃花,也不再挑剔他的無能。
他那會兒,察覺出她的好來,是想過與黃氏一刀兩斷,跟她真心實意過一輩子的。
但景嬿去府衙立了名下財產歸屬的文契,還對他說,她沒有兄弟姊妹幫襯,只有一個姑母,嫁到南州的范家後,也早早離世。
在這個世上,對青若最好的,應當只有他這個父親了。
她拜託他好好疼愛青若,撫養她長大成人。
那些話,他並沒有在意,只是看得出來,景嬿與他,實在沒什麼夫妻的情分了。
青若八歲時,景氏撒手人寰,他便接了黃氏進府。
黃氏為他育有一女兩子,成了他的心頭肉。
至於青若,她自小翻牆爬樹,調皮任性,從來不是個懂事聽話的姑娘,平心而論,他養育她長大,有疼愛的成分,但卻不多。
後來送她進宮,逃亂時,又寫下了斷絕關係的親筆信,長女自然記恨在心。
現在她有權有勢,不狠狠報復他們,已經算手下留情了。
想到這兒,姜閎苦笑道:「算了,說起來,我也有對不住她們娘倆的地方。以後咱們各過各的,不要再去煩擾她了。」
聽到這話,黃氏眉頭突地一挑,冷著臉道:「老爺怎麼能這樣輕易算了?且不說我們兩個以後的養老,那姜嫻以後嫁人的嫁妝,四郎五郎的前程,哪些不需要花銀子,咱們都不管了嗎?」
長女的那些金銀首飾還放在她手裡頭未動,但那是她留給自己傍身的體己,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絕不能拿出來換銀子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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