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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4:21:21 作者: 葉信言
不過,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那「孫記」燒雞的掌柜孫二娘東張西望著走了進來。
孫二娘人過中年,圓胖的臉頰上已有歲月的溝壑,但身材卻像男人一樣結實,她腰間圍一條油跡斑斑的圍裙,袖口挽得老高,兩隻粗糙的手也泛著油光。
她前幾日在雲錦鋪子定了半丈長的緞料,今日是要來看看這錦緞出貨了沒有。
姜青若暫時把方才的疑慮拋到一旁,笑吟吟請孫二娘坐下,給她倒了茶,解釋說單子已經下給了織坊,但做出來還需要三日,等出了貨,會吩咐夥計親自給她送到家中。
孫二娘牛飲了半碗茶,抹了抹嘴道:「姜姑娘,我在這鎮子上做生意久了,算算鎮上所有開張的鋪子,滿打滿算,只有你一個未婚的姑娘。同是做生意的女人,我提醒你一句,別看你生意這麼好,一個女人想在這裡立足開鋪子可不容易,尤其你還是長得這麼個俊俏模樣的姑娘,外頭那些唾沫星子咱就不說了,方才我看官差到你鋪子裡來,是不是查你鋪子有什麼問題?」
若不是這雲錦鋪子待顧客周到,雖然只定了半丈雲錦,這姜姑娘依然當做貴客似地招待她,那孫二娘是決計不會指點她這些的。
鎮上婦人們嚼的舌根,姜青若並不在意。
她行得端走得正,既不偷有婚約家室的男人,又沒養小白臉,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過孫二娘既然知道官差查她的鋪子,又懂生意門道,姜青若便請教她,她是不是得罪了鎮上哪家布行的掌柜?
孫二娘聞言,瞪大眼睛道:「你竟然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清楚呢!昨晚上我鋪子歇業晚,親眼看到鄧大在你鋪子外鬼鬼祟祟地轉悠,那些編排你的話,有些還是他說的,那天他在我店裡吃燒雞,我親耳聽到的......」
經孫二娘提醒,姜青若突地想了起來。
夥計昨晚是告訴過她,有個瘦竹竿似的男人在鋪子外駐足了一段時間,後又離去了。
這人竟是鄧大,沒想到打完宅子官司,他被關押了一段時日,早已放了出來。
謝別孫二娘後,姜青若不由暗暗發愁。
這鄧大臭狗屎一樣的小人,為了報復她,定會盯准了她的鋪子。
那掛牌,她原想著向府衙塞些銀子通融一下,如今看來,需得儘快重新辦好才是,否則便是個埋下的隱患。
萬一被鄧大再次舉報,那鋪子就真得關張了。
只是這慶州的戶籍,卻不是那麼容易獲得的。
因自大雍叛亂頻起後,為了防止外地流民進入,慶州的戶籍辦理比以往還要嚴格,除非父母至親或夫妻一方是慶州人,另一方才可獲得戶籍,否則一律不許長久居住或經營生意。
這也是為何其他地方頻頻有流民搶劫、匪寇亂行的事,但慶州糧價菜價不變,百姓生活安穩如常。
姜青若以往辦理的臨時居住文書,是周允禮做為保人,現在要辦理掛牌,就得先獲得慶州戶籍,而她父母均不在此,要獲得慶州戶籍,似乎只有成婚這一條路了。
生意是必須要做下去的,這是她與宅中女眷的立身之本,以後她還要去慶州城開鋪子,不僅要將繡金技藝發揚光大,還要賺足銀子,讓那遠在昱州的爹娘後悔死!
不過,辦理慶州戶籍的事,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子?姜青若打算再向周郎君討教討教......
還沒等她去找周允禮,他已徑直來了鋪子。
周允禮以往大多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今日神色卻大不相同,眉宇間帶著抑制不住的喜色,薄唇也微微勾起。
姜青若看到他在鋪子裡負手而立,面帶笑容地等她,家信中那些不快與鋪子的難題便暫時煙消雲散了。
她吩咐完夥計看好店鋪,提起裙擺,輕快地走向周允禮,笑著看向他:「周郎君,你怎麼來了?」
周允禮垂眸,看到女子眉眼彎彎地仰首看著他。
她距離他很近,兩隻明亮的大眼睛眨巴著,凝脂般的雪膚散發著淡淡馨香,悄然鑽進他的肺腑,讓他的呼吸悄然一滯。
周允禮迫不及待道:「青若,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這幾年來,他頻頻向府衙自薦,希望能獲得入仕的機會。
而就在前些日子,那封論大雍積弊的時政策文總算遞到了太守大人的府邸,據他那主事朋友所說,太守大人看後,很是誇讚了一番呢!
接觸這些日子,姜青若的周郎君的了解也日漸加深。
獲得功名、重振周家門楣是他的夙願,這次只要能獲得魯太守的舉薦,那為官出仕的機會便近在眼前。
姜青若自然為他高興不已,把那些能想到的溢美之詞統統誇了他一遍,提前祝他能夠得償夙願!
說完,她又順口說了自己遇到的麻煩事,當聽她提到父母不會再顧及她與姜璇,連婚嫁的事她都可以自己做主時,周允禮的眼神頓時微微一亮。
而當她又發愁掛牌的事,請教周允禮有沒有快速獲得慶州戶籍的法子時,他搖了搖頭,表示除了成婚,暫無其他的法子。
姜青若只得嘆了口氣,說自己有一宅子女眷需要養活,不努力攢銀子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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