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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3:54:41 作者: 痒痒鼠
    「上次你不是還說,將來等孤有了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讓你來教他們書法嗎?孤保證不讓老先生等太久。」

    傅山先生聽的一愣一愣的,他今兒才發現太子殿下的臉皮,居然比他這個七十古稀老翁的還厚。

    「太子殿下,請不要欺騙忽悠一位善良的老人家。你現在才十一歲,就算你和皇上當年一樣的本事,這第一個孩子也要在五年後,能拿筆的時候是在十年後。」

    厚臉皮的少年太子理直氣壯的點頭,「老先生說得對,十年後而已。而且,孤的六弟,七弟,八弟還有九弟再過幾年就要正式進學。還有孤的十弟,十一弟,再過幾個月也都要出生了。」

    鈕鈷祿皇后的親妹妹僖貴妃比歷史上晚了兩年懷孕,和赫舍里家的那位庶出小姨母平妃的預產期差不多,都是在三個月後生產。太醫院切脈說都是男娃娃,應該就是胤礽的十弟胤俄,和十一弟胤禌。

    傅山先生無言,當今皇上的子嗣真的是旺。不算小格格們,光小阿哥們都序齒十一了。

    搖了搖頭,老先生無奈的看著因為說到新弟弟面露喜色的「黃包子」,心裡嘆息。未來的十一阿哥可是赫舍里家的另一個親外孫吆,「黃包子」就知道憂國憂民,杞人憂天,該擔心的反而不知道擔心一下。

    他老人家雖然不問世事,但是也聽說了一些索額圖大人和「黃包子」之間,偶爾鬧些分歧矛盾的事兒。

    就算是老承恩公大人,對於這個新得的皇家小外孫,難道不會疼愛嗎?更何況,還有平妃娘娘這個女兒在中間牽線。

    發現老先生滿臉寫著「太子殿下傻乎乎」,神色心疼擔憂,胤礽卻是一臉平靜。說實話,他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擔心,不過他也心領了老先生的這份兒好意就是。

    自從平妃娘娘懷孕的消息公布出來,他已經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關心他的人的親切問候。

    雖然已經對皇家釋懷,但是已經習慣在小湯山休養身體的郭羅瑪嬤,為此親自進宮了一趟,抹著眼淚跟他嚴肅的保證說,但凡她活著一日,就不會讓赫舍里家的任何人起二心。

    鈕鈷祿家的大姨媽也托人代話給他,鄭重的表達他們這一支鈕鈷祿對他的支持態度。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顯而易見的,這段日子確實是比以前更關心疼愛他。

    阿茹娜格格跑到康熙皇帝那裡對著他明里暗裡的一通冷嘲熱諷;皇貴妃娘娘對著康熙皇帝也是態度莫名了好些日子。

    如此等等,直接就讓心煩氣躁的康熙皇帝親自跑到毓慶宮和胤礽確認一番,他後面那些還沒出生的兒子們的生母身份。

    導致的結果就是,在今年秀女大選的時候,康熙皇帝乾脆利落的撂了皇貴妃娘娘那位親妹子的牌子,讓她回家自由嫁人。

    胤礽起初面對這一系列連鎖反應,只有目瞪口呆的份兒。

    事情越鬧越大以後,一向和他不大對付的大阿哥,聽到了風聲,居然破天荒的找到他,和他說了幾句從沒有過的軟乎話。大致意思就是,大哥雖然平時喜歡看你的笑話兒樂呵樂呵,但還是非常關心你的。

    索額圖大人也跑到他面前指天立地的發誓表忠心。

    他的外公葛布嘞大人,在家裡和老妻鄭重的表明了態度,也專門從小湯山的莊子奔到宮裡安慰他。

    鬧到最後,居然有太醫找到他,小心隱晦的表示,平妃娘娘心有鬱結,胎像有點兒不穩當,需要請示他的態度再開方子。

    哭笑不得的胤礽,趕緊的讓人給他的小姨母傳話,鄭重的說明,他沒有任何其他的態度。

    他很喜歡這個血緣上更為親近的小弟弟,等十一弟弟出生,他一定和帶其他小弟弟一樣的,帶著他玩耍,寵著他一直長到正式進學。請小姨母千萬不要多思多慮,安安心心的養胎就好。

    所以此刻面對老先生擔心的小眼神兒,胤礽已經可以熟練的做出有效的安慰,「老先生,請勿擔心。你們要相信皇阿瑪,也請相信孤就是。」

    可是傅山先生不同於四阿哥和五阿哥這些小孩子,他不大相信。

    這世間,對於他們這些活了這麼大歲數的老人而言,還有什麼事兒是看不清的?

    皇上就算再疼愛信重太子又如何?看看歷史上的劉據太子,李承乾太子的下場就知道。對於皇上而言,不管兒子的母親是誰,反正都是他的兒子不是?只要最後繼承皇位的是他的兒子,那就可以。

    但是對於太子殿下而言,卻是天上地下,生死懸殊。

    當然,傅山先生縱然是認為太子殿下太過於心大,卻也明白,自己不方便過多的說些什麼。萬一說的多了,影響到了「黃包子」和他的皇阿瑪處的好好兒的父子之情,豈不是弄巧成拙,大大的不美?

    而且,大清國能有今天的如日方升,欣欣向榮的局面,所依靠的,不就是太子殿下的這份兒「心大」嗎?

    一生忠厚做人,淡迫名利,卻一心想要報效民族家國的傅山先生,和其他曾經立志做前朝遺民的江南文人一樣,都是在心裡萬分的感激太子殿下。

    正是太子殿下的這份兒和蒼天一樣高,和大地一樣寬,和海洋一樣深的偉大心胸,給了垂垂危矣,暮氣沉沉的中原大地煥發了新的生機,也給了他們這些生於明,活於清的「檻外之人」,一個重新伸展抱負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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