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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3:54:41 作者: 痒痒鼠
    「公肅認為,姑父的學說,不光是發展了儒家經典,更是直接批判了程朱理學,以及一些陽明心學的偏激言論,與目前皇上,太子殿下的行事風格很是相符。皇上和太子殿下,也一直都對姑父的人品學問很是尊敬。」

    「而漢人儒家這方面,以姑父在江南士林的地位,程朱學派也會給你們這個面子,畢竟大家名義上還都屬於儒家文化。

    「因此,有你們三位在中間緩衝,皇上和程朱學派暫時就不會這麼劍拔弩張,直接撕破臉皮。當然,如果能邀請到黃宗羲先生或者是他的學生來學院任職,那是更好。」

    師兄弟三人互看一眼,同時有了決定。

    既然皇帝老兒和太子那個小金童下定決定要大幹一番,富國利民,身為漢家的讀書人的他們,當然也不能落後了。

    沒瞧見黃履莊那個墨家的痴小子,在太子殿下的「玩具處」混的風聲水起的模樣?他們儒家的文人又豈能都是老古板,軟腳蝦?

    於是有點兒露出本性的王啟之,走上前用力的拍了怕徐元文大人的肩膀,嬉皮笑臉的玩笑道:「公肅兄你儘管放心,雖然程朱學派那些「假和尚」確實不討喜,可好歹大家都認識多年了,自是不會袖手旁觀。」

    「以後有我們和那幫天天喊著「存天理,滅人慾」,「三綱五常」的「假和尚們」打擂台,他們也就沒空去找皇上和太子殿下的麻煩了。」

    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大家一起跟著顧炎武先生進學,意氣風發,指點山河的年少時光,徐元文大人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謝謝三位兄弟仗義相助。」

    「公肅還有一個消息,你們應該會感興趣。皇上已經決定邀請梅文鼎先生進京講學,或許還會讓他擔任太子的算學曆法老師。另外石溪道人也將會不日到京,擔任太子殿下的書畫老師。」

    王啟之冷哼一聲,「那幫真和尚就是鼻子靈,竄得快。」

    「公肅兄,王翬和王原祁都在京城,皇上怎麼會同意石溪道人進宮?」 這天下人誰不知道滿人皇家對於佛門的忌諱。皇上居然敢讓太子殿下跟著石溪那個脾氣古怪的僧人學習書畫?

    姚謹之此時開口問道:「可是畫風不同的原因?」

    雖然大家都說王翬以清麗之筆,名傾中外,王原祁以高曠之品更勝一壽。

    可是以太子殿下的靈性,他當然可以發現,王翬的畫風雖然集百家大成,圓渾雍容,卻是用筆刻意,構圖擁擠。王原祁雖然也是學習黃公望的畫風,用筆沉著,肆意山水,但是筆墨鈍滯,格局平庸。

    「謹之說的不錯,石溪道人的畫風筆法,性情為人更適合教導太子殿下。」

    徐文元覺得,皇上估計只是讓太子殿下隨手學學書畫,又不需要太子殿下將來做個畫家,當然也就更不想讓王翬或者王原祁這些臣子,把太子殿下的靈性給教導沒了。

    更何況,石溪道人還是以佛家代表的身份,進宮授課。此舉正好可以告訴天下人,佛門中人對於皇上和太子殿下實行改革的支持態度。

    文平之稍作沉吟,接著問徐元文大人,「如此說來,太子殿下當是還需要一位書法老師或者音律老師?」

    「正是如此。」徐元文大人絲毫不奇怪文平之的想法。他們江南士林也確實是應該,推薦一個人進宮接觸太子殿下。

    「說起來這書法老師,裡面還有一樁公案。當時皇上是已經決定了的,讓湯斌大人做太子殿下的老師兼詹士府詹士。」

    「但是太子殿下本人不同意。其實太子殿下在關於給漢人女子放腳那件事中,就已經表明了他對於程朱理學那些「三綱五常」的不滿。」

    「皇上也曾經和臣子們提到過,太子殿下認為湯斌大人是個可以造福一方百姓的父母官,進宮做老師講學卻有些不合適。」

    「於是疼愛太子殿下的皇上,就把湯斌派到了雲南任職,恢復當地生產。湯大人舉薦鍾大人作為太子殿下書法老師一事,也就不了了之。」

    「後來皇上倒是曾提過,讓傅山先生進宮做太子殿下的書法老師,但是傅山先生以老邁為由,沒有同意。於是此事就一直拖延至今。」

    「慚愧,愚兄剛剛想的也是傅山先生。傅山先生不光書法一絕,對於老莊思想更是深有研究,應該是極為符合太子殿下的要求。」

    王啟之聽到這裡,建議道:「師兄和公肅兄不用擔心,你們看我們老師那麼倔強的脾氣,現在不也是軟化態度了嗎?傅山先生應該也會如此。我們請老師給他的好友傅山先生去一封信,勸勸看?」

    「新辦的學院都要把莊子和墨子,韓非子和孔子一起拜祭了,他這個「莊子的大弟子」還不趕緊的出來溜溜,天天躲在家裡做什麼?」

    「有道理。待會兒正好在給老師的信中提及此事。」姚謹之很是贊成。「這個瀝青的官路一修出來,南北書信來往真的是方便快捷了很多。」

    「可不是都這麼說嘛?謹之,你可能還不知道,皇上修這個瀝青路,乃是有大用處的,叫大清國長遠規劃之一。」 徐元文大人頓了頓,「三位兄弟,今兒我們也就在這裡隨意聊聊。公肅說的消息暫時還沒有公開。」

    「我們幾個人的嘴巴,公肅兄敬請放心,絕不外傳。」王啟之搶先回答。

    「公肅自是清楚你們的為人,不過還是要囑咐一句。」 徐元文大人笑了笑,接著說道:「天津的幾個作坊工廠,三位好友可都有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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