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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1:45 作者: 寡人的包子鋪
「倒會了,你們找會頭去,找擔保人去,再不濟報警去,冤有頭債有主,我家院子小,容不下這麼多人,再不出去的話,別怪我把你們給剷出去!」
——「要能找到,我們能來找你們嗎?我們怕窮不怕死,你就算是開挖機從我們身上碾過去,我們都不走!你們家和趙秀菊是親戚,肯定知道她去了哪裡的。」
寶珠:「不知道!」
——「就算你們不知道,高家的女婿就那個姓趙的,肯定是知道的。,秀菊可是他的親姑婆!」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跟互相掀了菜攤子,打著群架的菜市場一樣。
與此同時,只聽一聲尖銳的女聲劃空而出——
「姓趙的來了,姓趙的在這裡!」
「你們幹嘛?放手!別抓我的衣服!嘶啦——鄉野村夫,放手!」
跛子夫妻倆想要衝進圈子裡,但苦於無從下腳,寶珠則一鏟斗鏟鏟空了一塊地,將挖出的泥土塊盡數倒在了人群中。
潮濕結塊的泥土砸在了眾人的腦袋和衣服上,他們罵罵咧咧的拍打著泥塊,開始調轉槍頭,針對寶珠。
聞訊趕來的小麗和趙國河才得以「突出重圍」。
趙國河雙手環著小麗,將她保護得很好,但他自己身上的襯衫已經被撕爛了。
破布東一塊西一條的掛在了他的身上,像是田地里為了趕鳥使用的塑膠袋,正迎風飄揚著。
「就是他,這個姓趙的,當初他說他是擔保人!」
這時,一位老大爺衝到了最前頭,他氣勢洶洶地用拐杖指著趙國河。
趙國河推正了眼鏡:「大爺,你莫要詆毀我,我從未說過這話!那日我去齊岳村看望姑婆,是你硬拉著我問標會的事。
我沒入會,也不懂標會的事,我只是告訴你,姑婆的確是禾泰實驗區那塊吃了拆遷紅利的人,她手上的房產和錢財都是真的。」
大爺將拐杖又往前揮了揮,打在了趙國河的肩膀上,要不是他及時歪了腦袋,沒準頭的拐杖能直戳他的面門:「那還不是擔保人!就是你忽悠我這個老頭子,說她趙秀菊靠譜的,我看你長得端正,又是個老師,這才信你的!」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的,紛紛附和著。
事出突然,大夥一窩蜂地聚集於此處,尚未有領頭的,沒人願意當出頭鳥,見大爺站出來了,他們的氣勢更加的高漲了。
「天下烏鴉一般黑,我看你收了你姑婆不少錢,才幫你姑婆打掩護,忽悠我們這些老人家吧?」
「你學校是哪個?常平一中是不是?你要不把這事給我們解決了,我們就上你學校鬧去,讓你們校領導也看看,他手底下的老師,背地裡都在幹什麼黑心肝的事!」
「教書育人的老師幹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不怕遭天譴嗎?!」
甚至有人開始質疑跛子一家十天前競標成功,是跟趙秀菊串通好的。
這種莫須有的事,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一家人也懶得爭辯。
……
趙國河怒道:「我趙國河身正不怕影子斜,做過的事我不會隱瞞,沒做過的事你們也別想讓我頂!這世道講究一個公正,不是你們這些鄉野村夫胡攪蠻纏能顛倒了的!」
趙國河一口一個「鄉野村夫」、「莽夫」、「愚蠢」……徹底把心急如焚的群眾給惹怒了,鄉下人嘴皮子說不過他,便打算群毆他。
——「滴嗚~~~滴嗚~~~滴嗚~~~」
千鈞一髮之際,警車姍姍來遲。
儘管眾人憤怒不已,但在警察面前,還是收斂了許多。
聽聞是關於「倒會」的事,來的兩名警員面露瞭然之色。
「一個個說!」
筆錄員用口袋筆記本簡單記錄著眾人的「證詞」,半個小時過去了,才記錄了一頁不到。
臨了,筆錄員將鋼筆夾回筆記本上,塞到了胸前的口袋裡。
「你們應該也知道,『標會』屬於民間非法的斂財組織,不受法律保護,跟打了欠條的老賴完全不是一個性質的。
你們現在就是把涉案人員趙秀菊押到警局裡,我們也無法對其實施強硬的手段,要求其將名下的房產和錢財拿來歸還。我們最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在道德層面勸說她。
最後還是得走法院程序,以非法集資罪起訴會頭,公安機關將會追究其刑事責任,就是你們說的坐牢,但若對方因資金鍊鍛鍊等原因,無法償還相應本金的話,即使判決了,執行難度也大……」
兩名警員幾乎要磨破了嘴皮子,講得口乾舌燥的,將各層次的厲害關係都說了遍,聽聞尚有解決辦法,群眾們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般,七嘴八舌地圍著兩名警員詢問。
同一個問題翻來覆去的。
「走流程,得走流程,你們未起訴前,我們警局是無法發布通緝令去逮捕人的!」
兩名警員們跟「烏合之眾」講不清楚,於是轉而勸說跛子:「同志,你要是知道趙秀菊的下落就透露兩句吧,都是父老鄉親的血汗錢,他們也是因為心急才堵上你家門的,現在不是各個都跟你道歉了?」
跛子無奈道:「警官,不是我不幫,裡頭有不少我認識了幾十年的同村人。我跟趙秀菊成為親戚,也是因為三年前兩家人成為了親家。相互間的結實,不過是尋常親戚的走動罷了,隔了許多輩的關係,連表親都是不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