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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1:45 作者: 寡人的包子鋪
「沒有。」水生無辜道,「我是在車上藏的。」
哺乳期的確是不能多吃零食的,孕婦上火了就容易影響奶水質量。
寶珠也有分寸,每樣零食都只淺淺嘗了鮮,但這並不妨礙她將各式各樣的零食,整齊地擺在了船板上,咸時、芋泥酥、千葉糕、蝦酥、蔥油餅……
零食的香酥氣味充盈在空氣里,遮陽蓬里尤其濃郁,淡淡的荷葉清香混雜在其中,沁人心脾。
寶珠自己「吃飽喝足」後,連帶著投餵了水生不少。
她懶懶地平躺在船板上,右手虛虛地握著船槳,隨意劃拉著船隻行駛,左手指揮著水生放風箏。
烏篷船沒有了方向,在十幾平方米的範圍,緩緩地移動著。
恰六隻斑鳩結伴從上空飛過,暗灰色夾雜著褐色的花色體羽,頭頸上再「戴」著一圈灰色的「項鍊」,是南方江面與田野里,群體最為龐大,且最為常見的鳥類。
斑鳩的叫聲像是音調被打碎了的笑聲,雖然天色黑沉,但寶珠一下便認出了它們。
「沙燕號,追——」
寶珠咻得跳起,頗有節奏地快速劃拉著船槳,興致勃勃地開始追趕那六隻無辜路過的斑鳩。
呼嘯的江風將龐大的風箏吹得上下偏飛,明明只是一隻布風箏,卻卯足了「大鵬展翅」的氣勢。
被這麼一隻發光的「怪物」追趕,幾隻斑鳩拼了命地煽動著翅膀,「哈……哈……哈……」、「咕……咕……咕……」地拉長了嗓音亂叫,不知道的,還以為有村裡的幾隻惡犬,正追趕著停在田邊覓食的斑鳩了呢!
寶珠得意洋洋,不僅要緊跟不舍,還要跟它們齊頭並進,於是她加大了力道,風風火火地揮舞著船槳,嘴裡念叨著划龍舟時喊的口號,結果樂極生悲了——
她又一次抬起船槳的時候,連帶著捲起的江水一起,重重地打在了水生的後背上。
水生悶哼了一聲,半個身子都朝前傾倒,差點沒當場栽進了冰涼刺骨的江水裡!
他的十根腳趾使了吃奶的勁往鞋墊上抓,詭異地以幾近五十度的下伏角度停住後,憑藉著極好的腰力,將上半身給提起,因為慣性,他碩大的身軀整個往後仰去,砸中了「罪魁禍首」。
兩人齊齊跌在了船板上,寶珠懷抱美人,兩眼望月,好一幅「英雄救美」的畫面,只不過這個美人骨架大過英雄,著實有幾分豹子美人的意思。
烏篷船在遠處劇烈地來回搖動了幾下後,就回歸了平靜,船身淺淺地晃動著,唯有船底迅速擴散的漣漪,以及船旁受波及而上下起伏的荷群,能夠為這場「驚心動魄」證明。
江風也似乎被迷得停下了腳步,龐大的風箏無力地迴旋式掉落,好巧不巧蓋在了兩人的身上,像是刻意給他們蓋上了一層錦被。
線軸被放得過高,落下時纏上了兩人的頭髮,勾到了三三兩兩的零食,掛到了船身的凸起處,甚至有一小段花式落在了一旁的荷群里,整個一「亂七八糟」。
船上「分門別類」的零食滾得到處都是,不少卡在了寶珠的腰間,咯人得很;還有一些滾到了她的手邊,她稍一曲掌,便能將其捏碎……
甚至有幾塊千葉糕彈到了她的腳邊,寶珠雙手背在身後,撐著遮陽蓬想要站起來,結果卻踩中了千葉糕,滑了一腳後,她的腦袋差點沒重重磕上遮陽蓬的邊沿處,好在水生眼疾手快地用手掌護住了她的後腦勺,並且迅速調轉了方位,從坐位換成俯位。
線軸因此纏得更亂更緊了……
水生一手撐著遮陽蓬,一手護著寶珠的後腦,居高臨下地看著寶珠。
動作霸道又強勢,表情卻盡顯單純無辜。
寶珠的臉幾乎要貼上他的胸膛了,隔著厚棉襖,有力的心跳帶著灼熱的體溫,仍沖得她的臉火辣辣的,她勉力用雙手隔開他的胸肌,才能騰出點縫隙,仰頭望向他。
寶珠當即拍板:「不吃晚飯了,咱回齊岳去!」
……
寶珠體感自己被色.誘了,但苦於對方的表情過於無辜,於是她滿心罪惡地帶領著水生一起,將烏篷船上的狼藉收拾清楚。
兩人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將亂得打了無數結的線軸給收了回來,他們將眾多零食囫圇打包進了,一隻隨身攜帶的大紅塑膠袋裡,又摘了片荷葉,舀了點江水上來,將船板上被踩爛的千葉糕給擦拭乾淨……
兩人「毀屍又滅跡」,老眼昏花的林依伯沒發現異樣來,臨走前,寶珠又送給了他一袋芋泥酥,林依伯高興的直言要請兩人回家吃飯。
兩人連聲拒絕,但並未向寶珠許諾的那般,順利領著「美人」回齊岳村去。
剛踏進家門,嗅到了噴香的晚飯,寶珠便走不動道了。
零食雖好,卻不頂飽,它們所營造出的飽腹感很是虛假,像是滿是空洞的馬蜂窩,非得「真材實料」的真飯菜才能填滿。
晚飯過後,寶珠趁爹娘去門口的古井那,打井水準備給水生做寓意著「一方風順」的年糕的時候,抱著恩恩從後門溜走了。
水生左手提著奶粉,右手提著尿布,脖子上還掛著那隻夜光的沙燕風箏,緊跟媳婦身後,還順手牽羊走了他岳父岳母的二八大槓。
兩人很是順利的回了齊岳村,並不知道跛子夫妻倆發現兩人不見了蹤影后,會是何等的表現,但鐵定不會有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