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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1:45 作者: 寡人的包子鋪
拗不住小屁孩們手痒痒,有一人帶頭扯了線軸,一石激起千層浪,其他小孩便爭先恐後地有樣學樣。
他們扯完線軸就跑,像調皮又可惡的猴子般,不抓起來好好收拾一頓,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毫無威懾力。
夜間的風並不大,被他們拉扯的,風箏很快矮了半截,開始有掉落的趨勢。
小屁孩們更興奮了,像咚咚球般爭相往上跳,若是有幸雙手觸碰到了風箏,他們就會哈哈大笑,仿佛贏了一場勝仗般。
幹完壞事他們會迅速跑遠,以免被寶珠逮住,沒過一會兒又不遠不近地繞著圈,想找准機會再摸一回。
寶珠不堪其擾,迅速卷回了風箏的線盤,然後讓水生高舉起,那群小屁孩總算是老實了。
這時,剛才「貢獻」出保溫杯的小孩,在眾小屁孩的「推舉」下,「怯生生」地過來了,他乖巧又禮貌地詢問道:「英子姐,我能摸一摸風箏嗎?」
「不能!」
寶珠當即拉著水生往江邊走。
他們是當自己老年痴呆嗎?剛就是這個小屁孩,鬧得最凶了!當她脾氣好,還是當自己記不住他的臉啊?!
身後立刻傳來了小孩的嬉鬧聲,有幾個膽大的,甚至遠遠地綴在兩人的身後。
江里長著許多的荷群,十二月快走到頭了,荷花早已凋謝。
深綠色的圓形荷葉不懼寒冬,成群地挨在一處,不僅白日裡賞心悅目,夜間還反射著月光,散發著幽綠色的清光,相比「花好月圓」的美景,別具一番風味。
林依伯正劃著名烏篷船,用自製的一米來長的竹木夾,罵罵咧咧地撿著纏在蓮葉間的垃圾。
「這些個兔崽子,每天吃飽了沒事幹就往江里扔垃圾,真該讓他們體驗體驗我們那時候的日子,飯都吃不飽了,看他們還有沒有閒工夫搞惡作劇!」
林依伯的兒女們早已成了家,都不在玉河村定居了,林依伯對故土感情深,不願意去城裡住,於是跟老伴一起留在玉河村頤養天年。
自打江里長起了荷群,林依伯就買了一艘烏篷船,尤其喜歡在夏天穿梭於其中摘蓮蓬。
江里的荷群自由生長,並不算太多,摘下的蓮子的量只夠自己吃完,再分點給鄰居。
林依伯的老伴常罵他勞苦命:「好不容易享清福了,非得去幹這勞什子破事!累不說,還賺不到錢。整天不著家待在江里,我看你在江邊搭間屋子算了,省得來回跑麻煩!
天天喊著膝蓋,臂彎痛,再過幾年,風濕更加嚴重了,看我管不管你!」
林依伯閒不住,非得干點活才自在。
前兩年老伴去世後,林依伯一天之中便花更長時間待在江里了。
他將野荷群照料得蒼翠欲滴的,夏日裡並排的荷花更是亭亭玉立的,美不勝收。
江水到底是用來灌溉的,林依伯沒讓荷群瘋長,他將荷群控制在限定的範圍內,定期將超圈的連根拔起。
小屁孩們調皮搗蛋,林依伯越是阻止他們,他們就越是要往江里扔垃圾。
於是,江邊時常上演著,老頭拿著竹木夾追打小屁孩們的大戲。
寶珠朝江中喊道:「林依伯,烏篷船借我耍耍唄?」
「誰嘞?」林依伯回過頭來,月色朦朧下,一雙老花眼眯著,瞧得並不真切。
寶珠將雙手圍攏在嘴邊,繼續喊道:「是我啊,英子啊,跛子家的英子啊!」
林依伯:「哦,英子啊~~~等會哈,等依伯把這塊垃圾撿完,馬上就好了。」
林依伯很是乾脆地將烏篷船借給了兩人,老人家健忘,早忘了一年多前,寶珠將他的烏篷船丟在江中心,獨自跳下江跑走的事了。
水生掏出了袋報紙包好的零嘴遞給了林依伯:「禾泰縣的糖炒栗子,林依伯你吃點。」
之前他藏得嚴實,味道散不出,現在被晚風一吹,報紙袋縫隙里漏出的香甜氣息立刻溢散開來。
林依伯笑道:「這不是水生嗎?啥時候從禾泰回來了啊?林依伯可聽說了啊,你可本事了,又去禾泰干大工程了呢!」
林依伯少不得又誇讚了一番水生,寶珠「禮尚往來」地誇了夸林依伯的兒女。
寶珠自小泡在江水裡長大,划船是一把好手,烏篷船很快劃到了江中心,那幾個偷偷跟著的小屁孩見狀,沒趣地跑走了。
江面上的風比禾堂那大,水生很快高高放起了風箏。
寶珠將烏篷船停住後,靠坐在遮陽蓬的邊角上,將敞開口的報紙袋擱在肚皮處,她一隻手來回拂著光滑的荷葉,一隻手抓著糖炒栗子往嘴裡送。
糖炒栗子在翻炒時,就用剪子開過口了,便於熟透,還能更入味。
門牙輕輕一磕,食指和拇指再一捏,整顆圓潤的「元寶肉」就送入了嘴裡,剩下的殼丟進江里即可,江里的大魚小魚都能吃,偶爾寶珠也會剝好了送進水生的嘴裡。
寶珠的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問道:「你啥時候偷藏了零食?」
「還有。」水生指了指衣服兜與褲兜的口袋,狡猾地笑著,有種難得做壞事又得逞了的得意感。
寶珠上下其手地將水生的口袋全翻了出來,最後船板上驚現了足足可以塞滿一個中型塑膠袋的零食。
寶珠像只壁虎一樣,跳起來抱住了水生,整個人貼在他身上,笑得合不攏嘴:「好啊,梁水生,你學壞了啊!敢當著我娘的面藏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