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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1:45 作者: 寡人的包子鋪
寶珠:「咱恩恩就要吃最好的。」
鄭玉蘭冷哼一聲,嘲諷道:「還最好的?母乳才是最好的,曉得不?以前哪裡有奶粉,你娘我把你們養得白白胖胖的,還不全靠自己的奶水?
以前我奶水多得一會兒不餵就堵得慌,衣服上,被子上,全是我的奶漬。我剛懷你的那時候,為著你爹放水員那活,又要餵石頭,又要餵小麗和小東,奶水還不是夠夠的?
你倒好,芝麻綠豆大的胸,也不知道隨了誰,一個孩子都餵不飽。」
「……」寶珠,「小胸好,老了不下垂。」
鄭玉蘭:「……」
……
月子坐了一半,已經有兩撥人找上門打恩恩的主意了。
半個月來,恩恩細長的腦袋已經恢復正常了,皮膚不再皺巴巴的,眼睛睜開來像硬幣一般大,真跟他們說的一樣,長開了後,長得極是水靈可愛呢!
寶珠這才拋去了滿心的嫌棄,開始用親媽眼看恩恩了。
起初是一位拾荒的老人,外鄉來的,他抱著個幾個月大的男嬰來,說是要跟寶珠換女孩。
男嬰不知是否是他從別處拐來的,但老人家堅稱是自個的親孫子。
縣裡鬧市街上,殘疾的乞討兒,一般都是拐賣來的,女孩比男孩更容易收穫同情心,不想養男嬰時,他們就會跟沒有兒子的人家換女嬰。
養到一定歲數,再把她們的腿腳都給打斷,像繩子一樣,軟軟地疊在身上,丟在街上乞討。
人販子每天定點定時鋪好一個麻袋,殘疾兒像蠕蟲一樣趴在地上,不斷重複著「行行好吧。」,「叔叔阿姨給點錢吧。」等話。
往往同一片區域分散在四方的乞討兒全是同一窩人販子放下的。
等到風聲緊,亦或是此處再乞討不到多少錢時,他們才會將孩子們轉移去別的縣城。
鄭玉蘭不僅將老人家趕跑了,還出言恐嚇他:「你再敢出現在我家門口,我就把你的腿給打斷,扔去溝里淹死!」
鄭玉蘭把鋤頭敲得「吭吭」響,老人家抱著男嬰,夾著尾巴火速逃走了。
人販子往往欺軟怕硬,遇上他們看準的孩子,越是凶神惡煞的人家,他們越是不敢下手。
多留個心眼准沒錯。
因此,之後的一個星期,鄭玉蘭都形影不離地帶著恩恩。
……
半個月的時候,一對成川省的夫妻抱著剛出生的男嬰來了。
兩人對外聲稱是夫妻,看起來卻不足二十歲,想來許是結婚證尚未領,在外打工擦槍走火,想著瞞著家裡送走男嬰。
兩人許是打聽過,知道水生是干工程的老闆,開口就索要一千元。
見寶珠完全沒有意願買下,他們立刻「降價」,腰斬到五百,一百……
寶珠:「別喊了,就算白送給我我都不要。」
兩外地人見寶珠的確沒有要買下男嬰的意思,只能遺憾的訕訕而歸。
……
又一次和水生通電話的時候,寶珠故意拿這兩件事逗弄水生。
——「可不能換啊。孩子被送去當乞丐很可憐的。被斷手斷腳,吃不飽穿不暖,沒討夠錢的話還得挨打。
寶珠,你可不能給啊!寶珠,你在聽嗎?不會已經換了吧?他們走遠了嗎?你立刻找人一起追上去。我馬上回來……」
寶珠慫恿道:「回啥?我這不是還沒答應,來問問你的意思嗎?真的不換嗎?那可是男孩啊。」
——「不換不換,別人家的男孩拿得幹嘛?白白替別人養孩子。」
寶珠:「當乞丐的確可憐,好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不過,別人都說……」
——「寶珠,咱不要別人的孩子。又不是咱親生的,以後不說他親生父母找來,在我們村,這事能瞞得住嗎?你一嘴我一嘴的,孩子打小就能知道自己不是咱親生的,他還能和我們親近起來嗎?
女兒好,兒子也好,反正只要是我們倆的孩子,我都喜歡。你不要在意別人的目光,啥傳宗接代的,我不在乎。
日子是咱自己的,咱有錢又有孩子了,想怎麼過就這麼過,他們沒我們有錢,比我們多了個兒子,日子過得還能有我們紅火了不成?咱不當冤大頭,花一堆的錢給別人養孩子。
你要實在想要個兒子,一年後,等你身子養好了點,咱再要個。你要實在著急的話,等過幾個月,我回家一趟,我們……」
寶珠:「害不害臊你,在電話里講這個,等會被人偷聽了去。我才不要生了,懷恩恩都要了我半條老命了,再生一個,你直接給我買一副棺材讓我躺進去得了。」
寶珠一手死死捂住了聽筒,一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這才沒讓話筒那邊的水生,感受到自己猙獰狂笑的面目。
——「呸呸呸,幹啥又講這些不吉利的話?我就是這個意思,咱還年輕,孩子的話還不著急接著要,等你以後身子養好了,咱再說。」
……
這次兩人聊得格外久,足足聊了接近兩個小時。
水生難得成了話簍子,不厭其煩地一遍遍重複著,關於幫別人養孩子,以及丟掉自己的孩子給別人養的各種弊端。
在得到了寶珠近十遍的保證後,水生似還不放心,擺出要把電話粥煲到凌晨的架勢。
還是鄭玉蘭看不下去了,奪過了電話,向其保證道:「水生吶,放心,有我在,恩恩絕對不能叫旁人抱走了去。肥水不流外人田,旁人家生的野種,我也絕對不會叫他進你家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