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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1:45 作者: 寡人的包子鋪
夜間的井水更是冰涼,相較自來水,燒開花費的時間要翻倍。
待得水燒開時,外頭傳來人頭攢動的腳步聲,是跑江湖的散場了。
不多時,鄰居那紛紛傳來了謾罵聲。
整個興安鎮只齊岳村三天兩頭的停水。
雖然今年夏季雨水不多,但也絕對夠不上乾旱的程度。
齊岳村在後山處建有專屬本村的水塔,從鋪設自來水管起,齊岳村人吃得就是「自家」的水,「自給自足」是綽綽有餘的。
村里給出的理由是,乾旱缺水,需要「節流」,亦或是水塔老舊,需要翻修……總之,半年來,在村民們的「逼問」下,村里給出了五花八門的理由。
初時,村民們還會被糊弄,但久而久之,大夥都門兒清了,是村委會的那群蛀蟲,將村裡的山泉水,賣給了馬路邊的那家大排檔了。
大排檔的生意越是紅火,村里停水的頻率就越高。
自然,大排檔花費再多的水,都不至於到讓齊岳村停水的地步。往年間,村幹部也沒少偷偷販賣山泉水,有人消息靈通,這次據說是私自賣給了供給縣裡的自來水廠。
雨水缺乏,自來水廠汲取地下水時,需要將井打得更深,導致海水倒灌,摻了海水的江河湖水,又咸又難喝,縣裡的居民們叫苦不迭。
有需求就有市場,自來水廠就將目光放到了有私人水塔的各大鄉鎮。
月份越大,寶珠的情緒越是不穩定,她邊洗著澡,邊想著這事,越想越氣,於是讓水生明晚下活後,找梁火生說道說道。
這事,張村長肯定是撈得油水最多的人,梁火生身為他的兒媳婦,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梁火生:「哥,我公公他也正在為這件事煩惱呢。都是村里人誤會他了,你說他幹了幾十年的村長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哪會為了這芝麻綠豆的錢,毀了自己大半輩子積攢的名聲呀?
他也是難啊,這不最近乾旱的實在厲害,如果不節制點使用水的話,咱一個村幾百戶人家,到時候拿什麼做飯?村里人這是誤解他了呀。
哥,你也別心急,今晚我就再跟我公公說說,看看能不能再想點別的辦法。」
表面上,梁火生安撫著水生,背地裡,她說盡了寶珠的壞話。
「一隻山溝里的狐狸精,真以為自己是妲己啊?一天到晚意見恁多,有這動嘴皮子的能耐,怎麼不到自來水廠自己溝通去?」
……
這話傳進了寶珠的耳朵里,寶珠哪裡咽得下這口氣?讓水生找她溝通,那是看在她好歹是水生的親妹妹的份上,結果她卻給臉不要臉!
翌日一大早,受曾合作過的爽快東家的強烈請求,水生答應去龍田鎮看看地形。
寶珠「揭竿而起」,鼓動了慶來路邊的鄰居們,組隊沖向了張村長家,男人們有正事要干,於是這支隊伍全是娘子軍。
大夥們積怨已久,有人帶頭,立刻就應援了,紛紛有人稱讚寶珠「大義滅親」。
連一向跟寶珠不對付的張大娘也跟來了,騾兒瞅著人多熱鬧,死活要跟上。
其中當屬八萬最是賣力,一路上用她的大嗓門,又招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人。
八萬的原名,寶珠並不知,這外號源於八萬的胖體型,所謂千年王八萬年龜,便是調侃其身材像王八一樣。
初嫁來時,八萬很介意這個外號,後來叫的人越發多了,便也無可奈何了。
八萬原生家庭很是富庶,是蒲口那少有的有錢人家。
她家是改革開放後發家的,她爹跟田春花他爹一樣,幹著倒賣古董的營生,不過她爹幹得是正規行當,很快跟要好的朋友一起去港城開了間古董鋪子。
生意很是紅火,「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在他這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家人過得可謂是順風順水,春風得意。
結果,生意最是紅火的那年,他爹年僅兩歲的獨子,在老宅院裡玩耍時,被綁在房樑上的谷桶砸死了。
谷桶是四方的大木桶,拍穀子脫粒時使用,脫下的穀粒可盡數被收集在其中。
非收割時節,為了不占地,農民們會把谷桶綁在房樑上。
她爹聽聞了這消息後,立刻拋下手裡的工作,連夜趕回了老家,等到他悲痛欲絕地接受了現實,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了。
重新振作到港城的時候,他的摯友早已「偷天換日」,把古董店的所有權轉到了自己的名下。
她爹奔走無門,心灰意冷地回了家。
八萬剛成年,她爹才老來得子,因此她爹對這個兒子極是重視,整日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累死累活的全是在為我兒子在干。」。
兒子一死,生意跟著沒了,於是她爹頹廢了,整日抽菸喝酒打牌,不干正事。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唯一的女兒八萬結婚時,還是給出了不少的嫁妝。
據說,她爹家的地窖里還藏著不少值錢的古董,隨便賣上兩樣,下半輩子就吃喝不愁了。
八萬婆家的大別墅,也是她爹出資建的。
不過僅此而已,八萬結婚後,許是她爹「悟」了,覺得女兒並不能傳宗接代,既然自家註定絕戶了,不如留著錢自個逍遙自在。
自打她爹不再時不時地資助她婆家了,本就看中她家的錢財才娶了她的小白臉,立刻原形畢露,花著八萬的嫁妝,隔三差五不著家,在外頭找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