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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1:45 作者: 寡人的包子鋪
做飯時停水還好,鄰居八萬家的院裡有一口井,打點回來即可。
但洗衣機半路沒水就難了,要來來回迴轉運不少的水,有這閒工夫,倒不如直接提了衣服,上河道里洗去。
齊岳村的河道四五米寬,長長的一條從山腳處蜿蜒而下,再一路延伸到距離村口幾百米遠的地方。
橋頭前方,有個專供洗衣服使用的大石塊,嚴絲合縫地卡在河道中間,打磨得甚是光滑,預留了水流的出水口,一次能容納下三四個人。
遇上梅雨時節,水位上漲,河水能夠直接淹沒大石塊,嘩啦啦地奔騰而下。
此處距離下河道有段距離,水流清澈見底,但講究些的人,會往高處走,選擇在上游洗衣服。
於是,每隔一段路,都會放置著相似的「洗衣石」,類似於搓衣板的形狀,半年前剛修建好的的拱形橋下,也放了兩顆這樣的石頭。
寶珠沒有瞎講究,加之怕泥路濕滑摔跤,並不往上遊走,於是她擠在大石塊這蹲著洗。
洗普通衣服時,使用肥皂和刷子簡單地刷洗一番即可,洗水生上工的衣服時,則需要將衣服里里外外地抹遍了肥皂,再用棒槌使勁敲打才能洗乾淨。
握著棒槌的掌心,很快沾滿了肥皂泡泡,寶珠越捶越用力,結果,一個不小心,棒槌被甩了出去,隨後沉到了河底。
河面並不深,只沒到大腿根部,於是寶珠將褲腿捲起,小心地下了河,結果她剛撿起棒槌,抬起右腳往大石塊上跨的時候,拖鞋順著河流,被沖往了下游!
寶珠:「!!!」
這可是她剛買的,最喜歡的一雙人字拖!
人字拖粉色系的,夾腳處粘著一朵花里胡哨的塑料花,寶珠一眼相中了這雙拖鞋,從騎著三輪走街串巷賣拖鞋的大爺那,買回了這雙價值五塊的拖鞋。
據說是車裡最昂貴的一款。
寶珠小心地提起了左腳,避免另一隻人字拖也被沖走。
她跨上了大石塊後,將最後一件衣服火速地過了下水擰乾,丟進了桶里,交代了一旁還在洗衣服的八萬幫忙提回家。
寶珠把褲腿放下,爬上岸,朝著下游一路小跑而去。
八萬的目光追著她,笑得渾身的肥肉都在抖動:「哎喲喂,寶珠,還追啥呀?你家水生那麼會賺錢,喊他再給你買一雙唄~」
水流並不急,好幾次寶珠差不多追上了,鞋子又正好被水草,石塊等東西卡住,結果她正要下河去撈,每當這時,冥冥之中,仿佛有隻「調皮鬼」在搗亂,拖鞋總是再度被沖走。
如此往復了五次,寶珠累得精疲力盡,瞅著遠去的鞋子,她終於不打算再追了。
馬上要出村了,再往下,河流就要匯入下水口了,下水口較窄,用整齊切割成半塊的水泥樁擋住,許是要匯往大江里去的。
腰部有點酸澀,寶珠單手叉腰,一瘸一拐地往下游緩慢地走去。
泥地上小石子,雜草甚多,很是紮腳。
再往前走一百米,就有一條大路可以回家了。
結果,在轉角路口的岸邊,寶珠看到了雲母。
對方背對著她,之所以寶珠能一眼篤定是雲母,是因為,旁邊堆著半個人高的衣服。
雲母光溜溜的,左手正提著她那隻「揚長而去」的人字拖。
雲母渾身並不濕,顯然只是犯病了。
以前在玉河村時,雲母就經常幹這種事,在寒冬里脫得光溜溜的,在炎炎夏日又穿得比北方人更厚實。
雲母從不洗澡,渾身都是污垢,已經覆蓋了原本膚色了。
不過,四月時節,已經不大冷了。
寶珠朝她走了去:「雲母,還不趕快把衣服穿好!」
「英子,是你啊!」
見來人是寶珠,雲母很是高興,她素來很聽寶珠的話,三兩下就把醃出味的衣服一件件套回去了。
在玉河村時,寶珠就勸過雲母洗澡,少穿點,以及不要隨便脫光光,但獨獨這三件事,雲母有自己的堅持。
聽聞人字拖是寶珠的,雲母很乾脆便還給了她。
寶珠:「你怎麼來這裡了?趕緊回家去。」
雲母「手舞足蹈」的,胡亂說了一大通,寶珠才聽明白了,原來是距離齊岳村百米遠的馬路邊,新開了家大排檔。
據說分量實在,價格還實惠,不僅路過的人會吃,興安鎮好幾個村屬的人也會特意跑來吃,生意很是紅火。
雲母便是聽聞了風聲,想來這混點飯吃。
鎮上有幾家大排檔是齊岳村人開的,雲母來時,他們都會給點吃的,好打發走她。
但這家新開的大排檔老闆,並不慣著雲母。見不給吃的就趕不走後,他就拿了掃帚來轟,雲母腦袋上被敲出了一個包,這才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雲母心情不爽的時候,就喜歡脫得光溜溜地罵人。
下游風大,寶珠在這停了片刻,冷得直打哆嗦,叮囑完雲母后,她就拐到大路回家去了。
這幾日,每天早上,寶珠都定點去橋頭洗衣服。
每天經過梁老鼠家時,她都快步離開,免得瞧見了臭臉,影響了她的心情。
第三天,她難得起了個大早,吃完了早餐後,距離準備點心還有一個半小時。
晨間的霧氣還未散乾淨,沉澱了一個晚上,清早的河水最是清澈,於是寶珠比平常早了好幾個小時,提著桶準備去橋頭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