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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1:45 作者: 寡人的包子鋪
自己一直在淋雨,因此想給弟妹們撐起保護傘,儘管他們倆當時力不能支。
「二哥,晚上我能不能來蹭飯吃呀?」梁火生期待地看向水生,隨後埋怨道,「爹把飯錢全拿去賭博了,這幾天家裡只有青菜吃,我臉都要吃綠了。」
聞言,夫妻倆皆是一驚,水生問道:「爹打一毛的麻將了嗎?」
梁火生:「不知道,應該還是五分的吧,他當家裡是旅館,除了吃飯睡覺,整日待在賭坊里,估計是待久了手氣不咋地,爹平常手氣還是不錯的。」
「二哥,你也不用擔心,咱爹沒膽量玩大的,他只敢霍霍咱的菜錢,打點便宜的成川麻將,可惜娘管不住他。」
福安麻將,以「花」和「金」算底錢,加番的話以此為基礎加。
成川麻將以場次算錢,五分的,「平胡」的話,只打給他「胡」的人付給他五分錢,「自摸」的話,餘下三人皆要付加一番的錢給他,一番即為五分,「清一色」、「三金倒」等另外算番。
五分的成川麻將,一天一般幾塊錢輸贏,只有手氣極差的人,才會一天輸上十幾塊。
一般一場麻將三四個小時,輸了超過二十的,少之又少。
自打家裡富裕點後,梁火生時常會跟著梁老鼠上賭坊,因此對規則悉知。
「二哥,我先去盯著爹,我晚上整點來蹭飯哈~」
得到了許可,梁火生馬不停蹄地就溜走了,想來盯人是順帶,主要想過一過眼癮。
「你上樓繼續休息吧,我去菜市場買菜。」水生說道。
寶珠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我都成你老婆了,哪能叫你做飯?我娘說了,『洗衣做飯』都是女人家的事,男人負責掙錢養家就行。要你頓頓都幫我做飯,被大爺大媽們看見,是要說我不守婦道的!」
水生:「哦。」
寶珠問道:「你們村菜市場在哪?你先帶我一回,下次我就自己去了。」
齊岳村沒有統一規劃的菜市場,攤販在四區中間方位的某一條街,沿街擺攤,街邊人家的屋檐往外延伸,正好能遮風擋雨,遇到風雨大作的時候,再支個大型遮陽傘即可。
「菜市場」的衛生由環衛工「沙弟」負責,他每天早晚來兩趟,其餘時間則推著垃圾車,往返於各家收垃圾。
各家各戶門口都擱著小型垃圾桶,整個齊岳村的垃圾都由他一人收取,待得垃圾車滿後,他再推著垃圾車去垃圾場倒。
一天平均往返兩趟,遇上年節,起碼得跑四趟。
工資由村委會統一發放,一個月五十元,「菜市場」的攤販,每個月要交給他點「攤位費」,根據攤位大小每個月收取一兩塊。
掃大街、收垃圾這活,又髒又累,一個月滿打滿算,只能賺七八十,因此只有侏儒的沙弟願意干。
生產隊時期,沙弟是村里公分賺得最少的,改革開放後,他被家裡的兄弟姐妹打壓,一點田地都沒分到,進廠又沒人要,只能花點積蓄買點雞苗、鴨苗擱家裡養。
鬧得家裡臭烘烘的,十米開外,滿是他家傳出的雞屎鴨屎味。
好在緊挨著他的老舊屋子早就不住人了,否則鄰居們非得同他「勢如水火」。
沙弟本就面黃肌瘦的,餓得脫了相,整個一形銷骨立。
張村長聽聞了這事後,就順水推舟地把環衛工這活給了他。
沙弟終於有活幹了,任勞任怨的,面對村里人的調侃,只是無所謂地笑笑。
不久後,他就娶了媳婦。
媳婦是蒲口那邊的,不知是遺傳,還是營養不良,只比沙弟高了半個頭,腦子有點不清楚,明明並不痴傻,卻總是說著糊塗話,讓人啼笑皆非,於是人人都喊她「顛婆」。
她給沙弟生了一兒一女,性情隨了她,做事也是顛三倒四的。
不過沙弟樂在其中,覺得這輩子沒有比現在更快活的時候了,等到他把兩個孩子拉扯大,人生就算「圓滿」了!
早市的攤販最多,集中在六七點,八點過後,顧客少了,許多攤販都收攤回家了。
但中午和傍晚時候,也會有零星幾個攤位。
剛進了菜市場,寶珠就停在一個豬肉攤前,指著切好的其中一塊說道:「我要這塊。」
頂一個成年男子小臂粗長的豬頭條,往往需要東割一塊,西撇一塊才能賣完,最多的時候,能分著賣給二十個人。
「好勒~」
見來了個人傻錢多的,豬肉鋪老闆立刻兩眼放光,他扯了個紅色塑膠袋,剛要裝豬肉,就被水生阻止了。
水生用手指在豬肉條上劃拉了條線,說道:「不用這麼多,從這裡劃到這裡,這麼大就行了。」
「排骨也拿點。」
老闆認出了水生,笑道:「是水生吶,這是你剛娶的媳婦吧?難怪昨兒個婚禮排場那麼大,原來是娶了個天仙回家呢!這點肉哪裡夠?叔多送你一塊,新婚燕爾的,得多吃點肉補補!」
邊說著,老闆邊握著鋒利的剁骨刀,順著水生指的線條切下,按著水生的意思,復切了點排骨,稱重後,又割了不小的一塊肉添進去,足足多割了三分一給水生。
水生:「謝謝叔。」
「客氣啥~」
老闆將抽了一半的煙往耳背上一夾,開始切肉。
炒菜的淨肉切成細條,燉湯的排骨切成塊狀,完事裝進紅色塑膠袋,丟進了寶珠的菜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