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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1:45 作者: 寡人的包子鋪
「……你好。」
鄭玉蘭彆扭地朝跟閨女一樣大的小輩問好,心裡嘀咕著,英子什麼時候跟這些個混混勾搭上了。
寶珠每天按時上下學,學校也無反饋,他們夫妻倆便未發現。
這位名叫「珍珍」的人,寶珠自然也從未和家裡說起過。
鄭玉蘭心裡想著,回去後,自己非得和她爹好好說一通。
自家的閨女根正苗紅的,可不能和這些混混一個德行!
女刺頭只「賞」了鄭玉蘭一個斜眼,對著寶珠諷刺道:「你今兒個打扮得夠靚的啊,就是這手咋滴,摔了?難怪幾天不見你人影。」
「前幾天磕著了,骨裂了。」寶珠討好地笑著:「都是我娘逼的,這衣服穿得我渾身都不自在,還是咱的『家族』服好看,自在又舒服。」
「哥哥們好。」
寶珠又乖巧地和其餘幾人問好,臉上笑嘻嘻,心裡恨不得拿雙剪刀,把這些人猥瑣難看的眯眯眼給挨個戳瞎!
所謂「家族」,是學校中的小團體,皆是由不學無術又橫行霸道的人構成。
女刺頭便是其中一個團體中的頭目,其餘六個人有三個在讀初二,剩下的都是社會人士。
每每有衝突,女刺頭就會喊上校內外的「兄弟」一起幫忙。
家族服,也就是在各自的褲子以及衣服上戳幾個大洞,沒有固定的款式,反正破的洞越大,越是摩登前衛,「乞丐裝」即為家族的標誌。
各個家族有各自的規矩,入族「法則」有刺身、染髮、打耳釘、抽菸等,亦或是兼具好幾項。
寶珠當初學習那些壞行為,也是為了在學校能夠「安身立命」。在學校被欺負的有兩種人,一種是極端好看的以及極端難看的,另一種是學習差勁又懦弱的。
很不幸,寶珠便屬於前一類。
剛上初中那會,她都是騎著二八來上學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的輪胎已經破了六回,她再怎麼愚笨都能猜出,怕是被人針對了。
打不過就加入,寶珠選了幾個自以為爹娘尚能接受的「法則」。
她是個自來熟的,融入得還算挺好,每天在族裡當個「無所事事」的花瓶,倒有不少人喜歡她,便連女刺頭也挺「欣賞」她的。
這個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大爺,是女刺頭的二伯,在這一帶出名的囂張。
賣爆米花的小伙,是別個村的,走街串巷的做點營生,年紀輕輕的,不懂人情世故,這才遭了秧,換做當地人肯定賠個笑臉,繞遠路走了。
尚未寒暄幾句,女刺頭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她滾蛋。
正好接近中午十一點,是時候該回祠堂準備吃席了,於是母女倆連忙往回趕。
一路上,鄭玉蘭刨根問底,恨不得將寶珠這幾年在學校拉了幾泡屎,嗑了幾顆瓜子,薅了幾根頭髮等,事無巨細全給問個清楚,寶珠隨口敷衍了兩句,並不想與她談論這些。
娘就是這樣,幫不上忙又瞎著急,剛要不是自己,她非得被牽連揍上一頓不可,還救不出那個倒霉催子。
結果行至一處岔路口時,母女倆舉棋不定了。
寶珠:「走左邊,我對左邊比較熟悉,肯定是咱走過的路,准沒錯!」
鄭玉蘭白了她一眼,並不打算信她:「前一回上鎮上喝喜酒,就是走你指的路,差點連席都沒吃上,你就是個路痴,這回聽我的,往右邊走,我怎麼瞧還是覺得右邊更順眼點!」
於是,「一言堂」拍板——走右邊!
「你還不是個路痴。」
寶珠嘀咕著,心裡惦記著席上的美味佳肴,立刻又喜氣洋洋了。
母女倆皆有點路痴,同一條路要走上幾遍,才能徹底記下路線。
大多數時候她們靠著問路,迷路了就抓個人來問,也能很快找到目的地,無人抓瞎,半猜半蒙的時候也有,就像現在一樣,有五成的概率能走對。
不過,今天運氣不是很好,沒踩著狗屎運。
順著這條道走了快十分鐘,母女倆都覺得陌生了。
寶珠絕望道:「跟你說了是左邊吧,你非不信我!現在好了,再繞回去吧!」
娘就是不靠譜,下次還是得跟爹一起吃席!
「繞什麼繞,你當腿是輪子,白走啊?」鄭玉蘭提著一口氣,不肯服輸,「總共屁點大的地方,邁一步都得跨省,繞回去幹啥?咱就往前走,指不定前邊就來人了,問問路,總能走回去的。」
轉眼快十一點半了,母女倆越走越遠,周圍環境愈發陌生,半點祠堂的影子都未瞧見。
路上遇見了個挑菜的阿婆,耳背得很,「吭吭吭」了半天,才聽明白了兩人是在問路。
「阿婆,就今天辦喪禮的高家,敲鑼打鼓的辦喪禮的那個!」
鄭玉蘭不放心,於是拔高了音調,又交代了一番。
阿婆:「哎喲喂,我知道!你們照著這條路走,碰到個石碑再左拐,一直走到頭就是了。」
結果,照著阿婆指的路走了許久,母女倆才發現阿婆是個巨坑,估摸著根本聽錯了目的地呢!
這鬼地方,如今真是半個人影都瞧不見了。
兩人都穿著高跟鞋,腳趾痛得要命,於是找了處馬路牙子坐下,紛紛脫下了鞋子揉腳。
寶珠:「娘,要不你做個法,招個小鬼出來問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