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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1:45 作者: 寡人的包子鋪
喪葬隊繞著村子走一圈後,主人家們帶著棺槨坐車上了火葬場,火化後再趕至墓地進行安葬儀式。
餘下人可回祠堂待著,亦或是原地等待,等主人家們回來後,喪葬隊再敲敲打打地回祠堂,佩戴的假花以及孝帶等物皆換成紅色的,親近的婦人家還換上了紅色百褶長裙。
回去後,差不多中午十二點,整修一翻便可開席了。
母女倆人早早地偷閒去了,早在九點,殯葬隊出發後不久,她們就溜走了。
她們不好回祠堂里坐著等,於是一拍即合,上街買點吃的。
路上隨便挑了個依伯問路,很快就找到了間小賣鋪,母女倆買了份爆米花,炒瓜子以及米花糖,一人抓著個舊報紙捲成的漏斗狀「杯子」,邊吃邊逛。
龍田鎮不如興安鎮富庶,因此店面沒多少。來來回回逛了好幾條街,她們也無大感興趣的。
倒是碰上一個賣光餅的,六十歲的大爺,挨著路邊停了輛自製的小推車。
推車分上下兩層,下層擱著個簡易爐子,中間隔著鐵板,切出了適口的圓洞,上面架著口石鍋,石鍋內壁緊密地貼著烤好的光餅。
光餅是常清市的特色小吃,以麵粉、鹼面、鹽巴調配和成,中間戳上一塊硬幣大小的洞,表面再撒上白芝麻,「啪嘰」一下用力貼上石缸,均勻密集地排布後,烤制即可。
光餅的香味瀰漫了整條街,母女倆有一段時間沒有吃光餅了,於是各自買了一塊。
光餅之所以叫光餅,源自一段傳說。
據說明嘉靖年間,戚繼光曾領軍在此平定過倭寇。襲擊敵軍時,難以生火做飯,因此自製了北方的乾糧。內里留一個洞,是為用繩子串起,吊在脖子上,隨時可以吃上一口,方便又頂餓。
表面酥脆,內里鬆軟,咬上一口,極是滿足。
時間還早,母女倆於是坐在街邊的石凳子上,吃東西消磨時間。
於此同時,一名二十幾歲的年輕小伙推著個架子車來了。架子車上放了爆米花機,以及玉米粒等原材料。
這條街不寬,大爺的推車占據了大半的路,小伙的架子車推不過去。
大爺坐在自帶的矮板凳上,翹著二郎腿,冷哼了一聲,把頭別至了他處。
小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隨後上前好聲好氣地說道:「大爺,你能不能把推車往前面挪點?就前邊路口那就好了,我的架子車推不過去了,謝謝您啦。」
大爺依舊沒拿正眼瞧他,鄙夷地睨看了他一眼後,說道:「你家的路嗎,就要我挪車?滾一邊去,別影響我做生意!」
他的下巴抬了抬:「那邊不是路嗎?非得往我這條路上擠,你是缺胳膊還是少腿啊?年紀輕輕的懶成這樣!」
「不是啊,大爺,我剛從那條路出來。」
「去去去,煙氣都熏到我了。」
小伙好聲好氣地解釋著,大爺直接上手,用力將他推開了。
小伙急了,便主動幫大爺把推車往前挪了點,想著等自個的架子車過了,再幫大爺把攤子推回來。
結果,大爺當場炸毛了,邊高喊著「你敢欺負我個老人家啊!」,邊朝臨街圍成一團的小年輕揮了揮手,氣急敗壞地高呼道:
「珍珍,你們快過來,有人欺負你們依伯呢!」
聞言,正圍在一處,叼著煙打牌的年輕人,立刻摔了牌,擼起袖子,二話不說地沖了來。
小伙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圍毆了。
沙包大的拳頭,如雨點般砸在小伙的身上,還有人拿了掃帚來,用棍部用力敲打,小伙蜷縮起身子,抱住頭倒在地上,在細密的拳頭下,連哀嚎聲都來不及喊出。
七個年輕人中,帶頭的是個紫毛的女刺頭,她留著一頭和男人們一致的短髮,嘴角有一條三厘米長的疤,耳朵上戴了一排耳釘,衣服和褲子上都是誇張的破洞。
其餘六個都是男的,頭髮顏色一個比一個誇張,穿著打扮獵奇,可以統稱一句「沒個正行」。
母女倆皆被嚇住了,手上的吃食相繼掉落。
逐漸的,小伙傳出了點細弱的哀嚎聲,鄭玉蘭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走近,笨拙地伸手想要勸架。
「孩子們,好……好好說,別打架,再……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你……哎喲……」
然而沒人理她,她伸出的手還因此挨了一棍,青腫的包立刻在她的手背鼓了起來。
寶珠連忙喊道:「珍珍姐!」
聞言,帶頭的女刺頭即將落下的拳頭停住了,離小伙的鼻子還剩一厘米的距離,要是打下去的話,鼻樑骨當場能給打斷。
「行了,就這樣吧。」
女刺頭揮了揮手,幾個「手下」立刻停手。
小伙子痛苦地顫抖著,好一會兒才掙扎著爬起,他鼻青臉腫的,也不敢在此多逗留,朝母女倆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後,又像大爺鄭重地道了歉,這才一瘸一拐地推著架子車離開了。
臨了,還不忘把大爺的攤子推回了原位。
幾個手下色眯眯地盯著寶珠看,目光赤.裸又猥瑣,對這個長相妍麗的女孩格外感興趣。
女刺頭啐了口唾沫,意有所指地盯了眼鄭玉蘭,隨後又上下打量了眼寶珠,問道:「你認識那人?」
「不認識,剛巧和我娘來這喝酒,見到珍珍姐你了,就來打聲招呼。」寶珠不自覺攏了攏外套,隨後趕忙拉住了鄭玉蘭介紹道,「珍珍姐,這是我娘。娘,這是我常和你提起的珍珍姐,珍珍姐在學校對我可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