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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1:45 作者: 寡人的包子鋪
玉河村有停屍三天的傳統,陳依伯孤身寡人,便由村里代為埋葬。
據說古時有過假死的先例。
下葬後,「死者」轉醒,拼命抓饒棺材,最後窒息而亡,路過的人都以為是詐屍,最後挖出來才知,這人竟是被活埋致死!
玉河村也發生過類似的事。
死者是名七歲的女孩,她很受父母喜愛,某天卻突然暴斃身亡。此為「童喪」,代指過早夭折的兒童,童喪者被禁止遷入祖墳,只能隨意葬於低洼處,需要早早埋葬,不能立墓碑。
父母很是難過,又有些家底,不接受這種草率的安葬方式,於是參照傳統葬禮,給女兒風光大葬。
女兒埋葬的那天,正是她死後的第三天,結果「八仙」剛將棺材抬入挖好墓坑中,棺材板就傳出了拍打聲。
死者若想成仙,需得有仙人指引,八仙便取之此意,即為抬棺匠的稱呼。
棺釘被拆除後,唯有女孩的父母敢上前,他們將棺材板推開時,女孩安適如常地坐起,喊著口渴,喝了一大杯的水後,像鬧了場大烏龍,恢復如常了。
這事年代久遠,真實性有待考究,但是,停屍的傳統沿襲了至今。
有的村落甚至停屍七天,因為他們認為,親人的靈魂會在頭七這日回家,若是提前安葬,親人便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寶珠目睹了陳依伯被挖出的全程,記憶中的陳依伯還停留在三年前挑糞水的那天,老當益壯的一個人,轉眼就成了具冰冷難看的屍體。
寶珠臉色煞白,扒著塊石頭吐了,吐完一堆酸臭難聞的東西,肚裡空空後,就開始吐酸水。
好不容易抑制住了嘔吐的想法,寶珠一抹嘴唇,按原定計劃往玉河村趕去了。
她是去找水生的,她不知道水生住哪,便徘徊在村門口,逮著人問。
「哪個水生?咱村沒叫這名字的人吶。」
「神吶,都在廟裡供著呢。」
「娃娃呀,讓著點嘞,伯伯這擔子重得很呢。」
……
寶珠接連問了數十人,都未問出個所以然,天又開始落雨了,她未帶雨傘出來,於是大失所望地回了家。
稻田的搶險工作告一段落了,大夥各回各家,跟著自家婆娘一起修繕起了房屋。
玉河村的房屋多是老式住宅,地基不牢固,框架牆面也不結實,因此各家的房屋幾乎都有破損。
跛子家買了磚石和水泥,一面牆的三分二都破了窟窿,補起來耗時又費力,好在鄭玉蘭是個能幹的,早上就將所需的材料買好了,夫妻倆齊上陣,花費兩三天也能修繕好。
老房子安全隱患大,跛子家坐北朝南,採光良好,因此不可避免被颱風正面攻擊。
修繕是一方面,倒是給他們提了個醒,新屋是時候建起來了。
錢要花在刀刃上,建新房這事當排在首位。自留地那處位置好,地方也大,學城裡人建個四層小洋房,還能帶個院子!
夫妻倆立說立行,馬上請了鎮上的包工頭勘測地形,張師傅精通木匠和泥瓦匠的活,近兩年政策好,便當起了包工頭,因為修建新房的人少,所以只養著點零工。
張師傅拉著彈墨線,來回丈量著土地。
這陣仗吸引來不少鄰里,問明了緣由後,他們道了喜,羨慕不已。
「跛子,你這是要建新屋了啊?可以啊,是建小洋房唄?」
「你這不廢話嗎?誰家建房子還建土不拉幾的老房子啊?跛子這是發達了,要跟著咱大隊長,建上咱村第二棟大別墅呢!」
「跛子,聽說你最近在跟著王嬸干大買賣啊,這是賺了不少錢吧?有空提攜提攜我們哥幾個啊。」
「就是啊,過幾年存夠了錢,我也想建個充充門面,當個假洋鬼子哈哈哈。」
……
這廂夸完,他們又誇起了跛子的手錶。
「這手錶不便宜吧,看著就是高檔貨。」
「跛子你簡直就是我輩楷模,我要是能像你這麼有錢,做夢我都能笑醒。」
……
跛子被誇得心花怒放,卻還是謙遜地擺了擺手:「沒的事,就是颱風天把舊房子的牆吹塌了,怕住著不安全,這才急急忙忙地蓋新房子。有空都來我家喝酒啊。」
「要的要的,必須得去沾沾喜氣。」
幾人說了點客套話,便告辭離開了。
寶珠到家的時候,正趕上徐老太婆鬧事。
她像個老小孩一樣,坐在地上,拼命地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叫囂道:「沒天理了啊,大家都給我評評理,跛子家的狗咬了我,仗著有錢有勢就不賠錢,欺負我一個孤苦的老人家啊!」
她的褲子半褪著,露出屁股瓣靠近腰部位置的牙印,牙印泛紅,痕跡不深卻很清晰。
鄭玉蘭不是吃素的,聲音並不比她低:「你哪隻眼睛看見是我家的狗咬的?這,那,那……全村都是狗,誰知道你是老眼昏花的沒看清楚,還是故意誣陷我們家來的。
我看你就是虧心事做多了,遭了報應,不然全村人都好好的,怎生的偏只咬你一人?!」
徐老太婆:「……你們烏七八糟的,不知道在賺啥黑心錢呢!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還怕人瞧不成?」
鄭玉蘭:「嘿,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小偷小摸的,莫不是想來我家偷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