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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1:45 作者: 寡人的包子鋪
還是林小芹大清早打開院門的時候瞧見了她,花花搖頭擺尾地輕吠了一聲,半夢半醒的寶珠瞬間轉醒。一眼看見林小芹,她剎那睡意全無,喜上眉梢地喊了聲「小芹姐」。
夜半清冷,露宿過了一夜,寶珠臉頰都被凍得發僵,打了個噴嚏後,更是掛出兩串冰涼的鼻涕泡,寶珠吸了吸鼻子,滿不在乎地用手背擦掉了。
「寶珠,大早上的你怎麼在這啊?」林小芹甚是訝異,上下看了眼,瞧清她憔悴凌亂的面容後,更是大為震驚,「你該不會在這待了一宿吧?」
寶珠點頭。
來往的三五人都往這瞟,於是林小芹招呼著寶珠進屋:「外邊涼,有什麼話進屋再說。」
寶珠不忘關上門,把花花攔在院外。
林小芹翻出了件棉大衣給她套上,給她倒了杯熱水,又去廚房拿了塊新鮮出爐的素菜包子。寶珠飢腸轆轆的,胡亂塞了一肚子後,總算是活過來了。
她蒼白的臉頰浮出了點紅暈,只是雙手還依舊冰冷,於是林小芹就替她搓揉著手。
聽了寶珠的來意後,林小芹甚是為難:「寶珠,也不是姐姐不想幫你,『生根肥』這技術我也是一知半解,真往細處揪,讓我說出個所以然來也是無法的。具體情況我也很懵,我看還是得等禾泰縣的技術人員來後,得出分析結論方能再尋辦法。」
期待了一個晚上的願望落空了,寶珠著急忙慌地掏出了懷裡藏著的瓶子:「是有人害我爹的!我找到了樣東西,小芹姐,我掏出來給你看。」
林小芹搖了搖頭,只認為是小孩子天真不死心:「沒用的,寶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查出秧苗死亡的真正原因,後續調查才能進行下去。」
昨天她有理有據地說上的那三點,只適用於解決當時的麻煩,她喊跛子「建國哥」,可其實這幾年和他搭過的話都不超過三句,對方具體是怎樣的為人,以及生根粉的使用具體分配到哪些人,她一概不清楚。知青隊並不負責生根肥的任一部分。
「可要是等查出來了,真跟生根肥有關係,他們就要逮我爹去蹲大牢了!我們得儘快抓到兇手!」寶珠蔫了吧唧又不甘心地把生根粉瓶子遞給了林小芹,「這是證據,小芹姐,這是做壞事的人丟下的。」
昨日的光景尚清晰地掛印在腦海中,每每回憶起,寶珠都是心有餘悸。
前天晚上,從田裡偷偷摸摸地竄出來的那人,一定是罪魁禍首,慌不擇路下才丟了瓶子,如若不抓到他的話,爹准要被冤枉去蹲大牢了!
林小芹接過了瓶子,仔細閱讀了瓶身上印刷的字,又細細詢問了這瓶子得來的始末後,也是大為震撼。
果真如她猜測的那般。可雖然證據是有了,但想憑藉這一個瓶子就抓到兇手,簡直天方夜譚。
寶珠急了:「那我拿瓶子找我汪姨夫幫忙可以嗎?汪姨夫神通廣大的,他一定知道怎麼抓到『兇手』!」
「你是說汪隊長嗎?」林小芹搖頭,「抓到的概率很小,畢竟連你這個唯一的人證,都沒看清肇事者的容貌。且這事暫時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容易打草驚蛇。」
寶珠恨恨道:「是徐強那個狗日的,一定是他!」
寶珠脫口而出深信不疑的猜測,徐家是自己家最大的仇敵了,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寶珠,不然你去求求權同志?」林小芹嘆了口氣,死馬當作活馬醫,「他家裡是當官的,家境富裕,從小就游遍祖國的大好河山,還出過國,據說他家書房比咱這院子都大,他興許能有辦法。」
「不過權同志那人你也知道,輕易不管閒事,你且去試試。」林小芹拍了拍寶珠的肩膀,提前打了一劑預防針,「也不要報太大希望,盡力就好了。」
說來也巧,往常這個時間點權會儒絕對沒起床,他總是等到臨近幹活時間了,才會不情不願地爬起來,胡亂洗把臉後,便抓個饅頭邊走邊吃。
天尚未亮,其餘十來個知青大多還未起床,林小芹是因為要給同伴們做早餐才早起,破天荒的,今日權會儒反而緊跟著她起了。
屋裡亮起了蠟燭,能看到他走動的影子。
他出了屋,舀了勺水洗漱,完事拿了本書坐到了書桌旁,竟是一大早起床用功了!
屋門半掩著——
寶珠抓著瓶子,侷促地站在門口,不知要怎麼開口。她和他上一次說話,還是在三年前的禾堂里呢!
總共就說了一句,「聊」得還並不愉快。
權會儒雙□□疊地搭在桌面上,懶骨頭般靠坐在靠背藤椅上,椅子上鋪了件厚厚的狐裘,因為他的重量肉眼可見地凹了下去,足以可見其舒適程度。
曲起的膝蓋上搭了本書,他明明在勻速地翻動著頁面,卻好像後背長眼般,說道:「要進便進,別杵在那擋著新鮮空氣。」
寶珠也不扭捏了,依著他的話進屋去了。
可是左腳剛邁進屋子,不知何時推門進院來的花花便緊跟著先她一步進屋了!
寶珠:「……」
寶珠剛要偷摸摸地踢它出去,花花便傻頭傻腦地朝權會儒吠了聲!
寶珠:「???!!!」
聞聲,權會儒挑了挑眉,合起了書,收回雙腳,依舊坐在柔軟舒適的藤椅上,卻轉了個方向正對著門口,看了眼長相潦草的花花後,唇角微勾:「這隻丑狗是你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