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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3:52:09 作者: 硯心女官
    「您放心,胡大夫來看過了,就是普通的避子藥,藥效還算溫和。下手的丫鬟我送回了年府了,」看著胤禛冷若冰霜的一張臉,年筠淼著急著替香雪辯護,「那姑娘也是沒辦法,我已經答應了不難為她。」

    胤禛眼中的陰鷙被壓下去了幾分,他一手摟著年筠淼,一隻手無意識地摸著額頭,似乎是在考慮該把他這位福晉怎麼辦。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年筠淼都很少見到胤禛這樣冰冷陰沉,她莫名有些緊張,舔了舔嘴角慢吞吞開口:「四爺,我是怕您誤會才想著把這件事兒告訴您的,我去找過福晉了,她……」

    「她怎麼了?」胤禛挑了眼皮看過來,滿是不耐煩。

    「她說您原本也不希望跟我有孩子。」

    說完這句,年筠淼一動不動地盯著面前的人,似乎想從他的第一反應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胤禛也回望著他,眼神微動,帶了些淡淡的不屑反問她:「那你信了嗎?」

    年筠淼沒吭聲默默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這就是承認了。

    即使不信,也是半信半疑。

    胤禛吐了口氣,胸腔大幅度地震了一下,年筠淼原本以為他會開口解釋說自己沒有,但他只是淡淡地吐了兩個字出來:好吧。

    言語當中的委屈讓年筠淼心驟然就軟了一下,她扳住他的肩膀,讓他看著自己,解釋道:「我也不是真的信了……」

    「淼兒,我能懂,」他淡然搖了搖頭,打斷了年筠淼的話,「你不必解釋,我沒生氣。」

    有些事年筠淼不知道胤禛卻是清楚,這些年總有幾句風言風語吹進耳朵里,說他專寵著年家的姑娘,不過是為了籠絡年羹堯。

    這些話是從誰嘴裡嚼出去的,胤禛倒不是太在意,他唯一介懷的就是這話被年筠淼聽去,因為它還算有道理。

    沒想到這話正說在理,反著說也傷人,年筠淼身處其中左右搖擺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我現在不信了,」年筠淼看著胤禛晦暗不明的神色鄭重表態,生怕他不信似的,又斬釘截鐵說了一遍,「真的不信了。」

    年筠淼黑漆漆的眼珠子裡翻滾著熱切的情緒,胤禛嘴角動了動,低嘆一聲,「以為你是怕疼或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你不願意生那我也就不再提了。現在看來,往後得把話說開了,省得給旁人見縫插針的機會。」

    就這麼平平淡淡一句話,沒有痛心疾首的指責,也沒有面紅耳赤急著表露心跡,只帶著一點點懊悔,更多的是且看來日方長的雲淡風輕。

    但是很奇怪,年筠淼心中的褶皺被他這麼一句話熨燙得平平整整,難尋痕跡。

    他握住年筠淼的手拉到嘴角啄了啄,低聲道:「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其實他會如何處置福晉從來都不是年筠淼心中最關切的,她的不安源自於可能橫亘在他們倆人之間的那道或深或淺的鴻溝。

    「淼兒,」胤禛抵住年筠淼的額頭,帶著淡淡酒氣的呼吸落在年筠淼的面頰上,「是我沒能保護好你。」

    「四爺別這麼說。」

    年筠淼不好意思地蹭了蹭他的臉,這男人好像總有辦法把她搞得無地自容。

    不過他很快又笑了,眼底因為喝酒而染了一層淡淡的紅暈,格外勾人。

    「既然停藥了,」他漫不經心捏了一把年筠淼腰上的軟肉,低啞的嗓音透著隱隱的喜悅,「想要個兒子還是女兒?」

    年筠淼一愣,訥訥道:「怎麼就突然說到這兒了。」

    「其他的事兒不值得浪費時間,」說著話,胤禛的胳膊收緊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往肩頭託了托,一面往內室走一面算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算起來跟你有十五年沒見了。」

    年筠淼俯身在他肩頭,感受著他掌心的溫熱,這溫度剛剛,不火熱灼人,但卻能融化一切疑慮,如三月的風。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將伺候年筠淼的丫鬟全都撤換以外,再不見胤禛有什麼大的動作。他同年筠淼之間也再沒有談起過這件事,不過淑雯去年府接香雪的時候倒是一併來回來了個消息。

    福晉的母家烏拉那拉氏接連兩日上門賠禮道歉,語焉不詳,只說是一時蒙了心才傷了側福晉,特地登門賠禮。年夫人問了香雪,了解了其中的原委,雖是生氣,但大家到底都是面兒上的人,同是在朝為官,也不好趕盡殺絕。

    年筠淼聽淑雯說完,聳了聳肩膀,「四爺沒跟我說打算怎麼處置,我也就沒問,不過看她母家的態度,四爺應當是動怒了。」

    「奴婢方才回來的時候瞧見彩月領了陳大夫進去,」淑雯低聲道:「像是福晉又病了。」

    「她可不是得病嘛。」

    年筠淼一手托腮,長長眼睫垂下,羽扇一般,她輕嘆道:「再往下只怕福晉就得拿弘暉出來做擋箭牌了。」

    「那小姐,您是打算要替福晉說話嗎?」

    年筠淼眉頭輕蹙,「我就算要開口也是不想家裡父母跟著受為難,不想四爺為難。對於福晉我也沒有什麼再與她說的了。」

    「就是,」淑雯憤憤不平道,「小姐對她已是寬容了。」

    「她是皇上親自指四爺的福晉,」年筠淼挑了挑眉梢,暗自道:「眼下這個時候也不能出亂子。」

    四福晉這一病倒能以不變應萬變了,總之該做小伏低,該賠禮道歉一樣不少,胤禛若是再逼迫就有些欺人太甚了。她也算是深諳夫妻間的制衡之術,可另一方面也算是有恃無恐,皇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卻再不立儲君,皇子們一個個都蠢蠢欲動,這個節骨眼下,風頭正勁的雍親王后院可萬萬不能起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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