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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3:52:09 作者: 硯心女官
    這一整天年筠淼都自顧不暇,也沒留意到李氏什麼時候回來了。

    淑雯朝外頭看了一眼,走過去將房門掩上,低聲道:「奴婢剛才去煮餛飩的時候聽人說,今日三阿哥和四阿哥一塊兒覲見皇上,皇上把四阿哥留下了,說要帶進宮裡教養。」

    「這樣啊,」年筠淼挑挑眉毛,無奈道:「人各有命,比不得的。」

    「奴婢還聽說,皇上誇了鈕祜祿氏,說她是有福之人,」淑雯伸出手指比劃著名,「聽說皇上連著說了三遍。」

    不得不佩服康熙爺,慧眼識人吶。

    「她的確是有福之人,」年筠淼笑道,「四阿哥那麼有出息,當娘的可不得跟著享福。」

    淑雯看一眼年筠淼,似是不解,「小姐這些年格外偏愛四阿哥?」

    「那麼明顯嗎?」年筠淼明知故問。

    「其實我就是看著鈕祜祿氏整天戰戰兢兢的,不想孩子也活得戰戰兢兢,都是四爺的孩子,你瞧弘時,恨不得能把天捅個窟窿出來,弘曆呢,小小年紀卻極會看人眼色,說出來的話都是在腦中轉了好幾個彎的。」

    「四阿哥討人喜歡是真的,」淑雯同意,「奴婢也喜歡四阿哥。」

    「他討人喜歡是因為他會說話,他為什麼會說話,那是因為他跟你說話就是為了討你的喜歡。」

    年筠淼這話跟繞口令似的,淑雯又跟著念了一遍才明白她想說什麼。

    也是,四阿哥說的每一句話都能剛好落在你心坎上,又不會顯得虛情假意。

    李氏的院中又傳來一陣響動,不知道又砸了什麼玩意兒,趁著四爺不在家,她也是絲毫不知收斂。

    聽著她那邊的動靜,再想想自己這一天忽上忽下的,年筠淼陡然生出一股難掩的困惑,這大宅里的女人不愁吃不愁穿,卻好像沒一個能把日子過得順心。

    就連年筠淼自己,還不是被福晉一句話就攪弄得亂七八糟的。真不能怪她定力不好,只是這其中的牽扯太深,她不得不多心啊。

    「淑雯,你高興嗎?」

    年筠淼眼睛盯著斑斕的雕花隔扇,悠悠開口。

    「今天嗎?」淑雯嘀咕著,「高興也不高興,說實在的,奴婢心裡後怕呢,還好香雪給小姐用的藥只是普通的避子藥,要真是用了虎狼之藥把小姐的身體徹底毀了,那奴婢可上哪兒找後悔藥去?」

    「不會的,那樣的話就太過明顯了,」年筠淼搖頭,「福晉不會冒險的。」

    「反正奴婢以後都不會叫她們來做事了。」淑雯盤算著,「特別是小姐每日的吃食,奴婢一定得小心再小心。」

    年筠淼笑悠悠看她一眼,「你一個人,一雙眼睛,兩隻手,忙得過來嗎?我看啊,還是從府里找幾個丫頭過來,讓我母親挑,總能信得過。」

    「嗯,」淑雯重重地點頭,「現在這些人都叫散了,一個都不用。」

    年筠淼看著她如臨大敵的表情,笑了笑,「好,就聽你的。」

    「小姐,」淑雯湊到年筠淼跟前,小聲問她:「小姐打算怎麼處置這件事啊?」

    年筠淼吸了口氣,淡聲道:「還是得告訴四爺,其他的就交給四爺來定吧。」

    淑雯點了點頭,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那四爺會怎麼處置福晉呢?」

    第67章

    等胤禛從圓明園回來已經是五天之後了,最初的那股憤怒和忐忑已經消散了許多,年筠淼幾番欲張口,又對上他脈脈的眼神,話到了嘴邊便又吞了下去,心想著再等等,幾天沒見了就叫他多舒心片刻。

    後來還是胤禛發現這人有些不大對勁,溫柔得過分。

    「怎麼了這是,幾天不見變了個人一樣。」胤禛饒有興致地看著年筠淼面前一晚上都還滿滿當當的一杯酒,低笑:「酒都不喝了?」

    年筠淼跟著垂眸睨了一眼,舔了舔微乾的嘴唇,端起酒杯仰脖就幹了,然後掰開胤禛的胳膊把自己塞進了他的懷裡。

    胤禛大手掌住她的細腰,無意識地捏了捏,眉梢微吊眼瞧著姑娘沾著酒漬的唇角,眼神晃了晃。年筠淼順著他的目光,拿手背抹了抹,旋即眼皮一沉,就要往他肩窩上爬。

    胤禛眉頭一皺,把人拉起來,撫著她的臉蛋柔聲問:「受委屈了?」

    年筠淼圈著胤禛的脖子,默然與他對視片刻,才開口:「您是不是知道我之前在用避子藥的事了?」

    胤禛稍稍愣了一下,旋即點頭,漫然答道:「嗯,好像有這麼回事。」

    是故意答得含糊,不想叫她心裡有負擔。

    他越是這么小心呵護著她的感受,她心裡就越是堵得慌。

    年筠淼撇撇嘴角,又問:「那您知道我後來沒有再吃藥了嗎?」

    胤禛的眼神明顯亮了一下,手托著年筠淼的後背把人往身邊拉了拉,「什麼時候開始停藥的?」

    「上次小產之後就再沒有過了。」

    「那……」胤禛的目光往年筠淼的小腹上掃了一眼,疑惑不言而喻。

    年筠淼抬手捂住,嘆了口氣,「我雖然沒有主動服藥,但福晉暗中讓人在我每天吃的燕窩裡加了避子藥,這才一直沒能有孩子。」

    沒想到故事的走向是這樣,胤禛愣了愣,呼吸明顯重了一瞬。

    半晌,他才慢慢閉了閉眼睛,聲音冷得可怕:「人在哪?確定只是避子藥?」

    一語中的,直接問了兩個最重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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