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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3:52:09 作者: 硯心女官
胡大夫查驗得仔細,一顆顆珠子看著,又不時放在鼻下嗅一嗅,只要他眉頭微微一皺,淑雯就跟著心驚肉跳一下。
「胡大夫,」她終於沒忍住,開口催促,「這佛珠應當無恙吧。」
胡大夫沒吭聲,年筠淼抬手朝著淑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淑雯默默地抿了抿嘴唇。
在淑雯看來好像過去了好幾個時辰,胡大夫才終於雙手將佛珠奉上,開口道:「這串珠子是由上好的菩提子製成,雖然經由藥物泡製,但聞起來是艾草和白朮的氣味,這兩味藥都有驅蟲辟邪之效,於身體無害。」
「那就好,那就好。」年筠淼深吸一口氣,將佛珠收回,又一圈圈纏回到手腕上。
胡太醫打了千兒,拱手道:「側福晉雖經過小產,但身體底子尚好,大可放寬心,等著得償所願的那一日。」
「借您吉言,」年筠淼勉強笑了笑,雖說心安了不少,但也沒全然去除她心裡的疑影。
「淑雯,再帶著胡大夫去小廚房看看。」
這幾年她的吃食都是在小廚房裡單做的,四爺還專程請了個湖北籍的廚子,生怕年筠淼貪著家鄉的那一口。
「胡大夫,您隨我來。」
淑雯帶了胡大夫出去,年筠淼望著二人的背影,悠悠嘆了口氣。雖說叫胡大夫去查驗小廚房,但她心裡是覺得應當不會查出什麼了。
如果真是四爺動手,憑他的縝密的心思又怎麼留下能讓年筠淼發現的痕跡?
若是他沒有起過這樣的心思,那麼……
兵不厭詐,福晉便是在虛張聲勢了。
年筠淼低頭撥弄著手上的佛珠,一顆心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在盼望著什麼,如果是,她到底希望得到怎樣的回應。
又或許什麼樣子的結果於她而言都無所謂了,那顆釘子已經扎進去了,拔不出來了。
這就是福晉想要的吧。
雖然能夠想得清楚,但年筠淼還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信任是一張揉皺的紙,那些褶皺輕而易舉地被揉捏出來,卻再也無法撫平了。
讓年筠淼沒想到的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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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淑雯拖著香雪進來,年筠淼都忘了她屋子裡還有這麼個丫鬟。香雪是她借住在四爺府上的時候就被指派過來伺候她的,中間她去了揚州兩年多,再回來,香雪自然也就又跟著回來了。
不過平日裡自己能做的事年筠淼大都是自己動手,也不習慣總是差遣別人,除了淑雯再沒有其他丫鬟近身伺候。眼前的這個香雪,眼生得厲害。
若不是那碗被加了藥的燕窩就放在手邊,人贓俱獲,年筠淼還真想不到她身邊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年筠淼一下下攪弄著那碗血燕,若有所思。
香雪半跪半趴在地上,臉色煞白,年筠淼剛開口她就狠狠地抖了一下。
「福晉問你話呢,」淑雯朝著她肩頭狠狠推了一把,說實話,她原本是想用腳踹的。
「有有,」香雪結結巴巴道,「有幾年了。」
「福晉是怎麼交代你的?」
根本不用盤問,除了福晉沒人會做這樣的事。
香雪猛地抬頭看向年筠淼,眼神閃了閃,唇齒間慢吞吞地冒出一句:「不是……福晉……」
年筠淼抿唇一笑,「那是四爺?」
「是……」豆大的淚珠從香雪的眼中滑落,她失了血色的嘴唇顫抖著,想著先前福晉交代她的,萬一事發要咬住李氏,便嘶啞著嗓音顫巍巍道:「是,是側福晉。」
「李氏?」年筠淼都快被氣笑了,到了這個份兒上,還要狗咬狗。
「好,」她姑且先信了,又問,「那側福晉是什麼吩咐你的?」
見年筠淼好似信了自己是受了李氏的指使,香雪鎮定了一些,仰起身子,哽咽道:「側福晉說只要王爺留宿,就讓我在您每日用的燕窩裡下藥。」
在燕窩中下手也算是動了心思的。
年筠淼平時吃的不多,嘴巴也刁,有時候一桌子菜好幾盤都不動筷子,唯獨每天這道燕窩她是一定會喝。駐容養顏是大事。
而整個王府,只有年筠淼這裡用的是宮裡頭進貢的血燕,一半是貴妃給的,一半是四爺領的賞賜。避子藥的顏色與血燕相近,混淆一體,年筠淼喝了好些年也沒發覺有什麼問題。
昨天四爺連夜跑回來,今天這燕窩中就加了藥,香雪還真是中用啊。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年筠淼又瞥了一眼手邊的燕窩,聲音低沉,「到底是誰派你在我的燕窩裡加避子藥的。」
香雪撲通一聲又撲到了,低聲道:「是,是側福晉啊……」
「好,既然是這樣,淑雯,」年筠淼拉下臉來,聲音里透著前所未有的冷淡,「把她關起來,等王爺回來再發落。」
「側福晉、側福晉……」香雪攀扯住年筠淼踩著的腳凳,哭得喘不過氣來,「側福晉饒命,側福晉饒命啊,奴婢卑賤,也是沒法子啊,奴婢將每日的藥量減了一半,奴婢也不願意害側福晉啊。」
「喲,這麼說我還得謝你了?」年筠淼淡淡笑著。
香雪把頭搖頭撥浪鼓,「是奴婢的錯,是奴婢錯,奴婢只求側福晉垂憐,留奴婢一條命,奴婢家裡還有父母和弟弟,若是沒了奴婢,家裡頭就揭不開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