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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臉嫩，康熙即便手腳再輕柔，免不了還是一個紅印子，倒是無礙。

    胤礽看著康熙低沉著臉色給他擦臉， 恍如隔世， 又仿佛回到當初康熙初初教他寫字，騎馬， 再到第一次上書房犯事罰站的場景。

    眼中暖意一閃，他張嘴， 叫了一聲，「皇，皇阿瑪。」

    因為第一次開口說話，即便在私下裡練習良久，發音出來，還是糯米音，挼糯糯的，讓人聽的就渾身舒坦。

    康熙聽的一楞，初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邊上的紫青青忽然不呼熱了。

    一臉驚喜的俯身過來，高興的握著他的手心，興奮道「寶貝兒，你會叫阿瑪了。」

    康熙也是聽的一喜，孩子第一次會叫，就叫了阿瑪，心底別提多舒坦。連繼續訓紫青青的事兒，都被丟一邊去了。

    忙將懷裡的孩子抱高站了起來，「晞兒，再叫一聲，皇阿瑪聽聽。」

    胤礽很給面子，再拖著那奶音，輕聲叫了聲，「皇阿瑪。」

    這次很清晰，做不得假，康熙抱著孩子，哈哈大笑，直呼「好，好，梁九功，賞。」

    梁九功在外頭，小跑著跟上玉攆，還得隨時躬身聽裡面康熙的旨意，那是跑的汗流浹背，肝膽兒氣虛。

    再加上今日遇上他都腿軟的榮嬪娘娘，本以為萬歲要生好一會兒氣的。哪知這不過一刻鐘不到，這玉攆還不到永壽宮呢，萬歲爺就又叫著賞了。可這次，又是要賞啥，可別又是月月紅吧。

    他經過深思熟慮的思考半晌，總算想通了，這是榮嬪主子自個會錯意了，特意帶大阿哥來花園轉溜的。

    枉費萬歲爺那一番心思，他都替萬歲爺急。

    「嗻。」萬能金鑰匙，他躬著身應著，心底那是對榮嬪主子，妥妥的服氣，這順毛的本事，讓人望塵莫及。

    紫青青可不幹了，這在宮裡頭，哄著小傢伙，叫這麼久的娘，都死活不肯叫，這會兒，一見康熙，就順溜嘴兒的叫『皇阿瑪』，區別對待有沒有。

    她『嚶嚶嚶』哭起來，小手絹還不忘抹著根本沒淚的小臉，那動作，那幅度神情，做的那是一個迅速。

    父子兩人視線迅速被吸引過去，康熙隱隱有覺得小沒良心的，又要作了。

    胤礽是背脊一僵，他這母妃，可不是省油的燈，可千萬別發作在他身上。

    「誰又惹你了。」

    康熙到底看不得她委屈，即便知道她是裝的，還是忍不住安撫。

    輕聲細語，對比先前的黑臉訓斥，那倒是典型的東邊日出西邊雨，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小沒良心的。」小聲嘀咕，還小幅度的轉了個身，將背微微傾斜，只讓人看到她小半張臉。

    拿著錦帕，在那裡哭的好不委屈。

    康熙將她摟過來，想拉開錦帕看看，真哭還是假哭，那小手看起來白白嫩嫩的，力度可是不小，他拉了兩下，還紋絲不動。

    再用力，又怕傷到她，只好沉著聲問，「說誰小沒良心的。」

    這玉攆里，可就坐三個人，顯然不是說孩子，就是指桑罵槐罵他，萬歲爺，那是能罵的嗎。

    「這還用說，當然是金子啊。妄自妾有好吃的，第一個給他。

    有金子，不忘給他留一半，每天睡覺前，哪次不是又哄又抱，將他一把屎、一把尿的給拉扯大。

    還要日日擔心他吃不飽，穿不暖，生怕被外邊的黃鼠狼給叼走餵成狼娃了。

    可這小沒良心的，看看會說話了，第一句叫的誰，叫的誰！

    嗚嗚嗚嗚，我不要活了啊，人生為什麼活著這麼難啊。說好的相親相愛一家人呢。」

    她每說一句，康熙臉色就黑一分，胤礽背就感覺涼一絲，這是惹上事兒了。

    外邊梁九功和春菊春桃兩人，也是跟著玉攆在小跑的，為了怕出事兒。

    也吱著耳朵在聽裡面的聲音，生怕自家主子犯事兒被扔出來。

    可這到好，人沒扔出來，可這折騰起來，也讓幾人心緒幾番浮沉，這是徹底要惹怒萬歲爺的節奏啊。

    堂堂皇子，沒有吃的嗎，沒有奶娘嗎，缺穿的喝的住的，還要被黃鼠狼叼去。

    唉喲呸，皇宮裡，那是可能有黃鼠狼這種生物的麼，還不被巡侍的侍衛們亂箭射死才怪。

    「好了，讓晞兒叫母妃好了吧。」

    康熙越聽越離譜，揉著隱隱有些突跳的太陽穴，訓斥的話說不出口，可哄人的話，當著孩子的面，他又拉不下臉，索性黑著臉，訓斥來的簡單些。

    『嗚嗚，哼。哄這麼久都不肯叫。你以為讓他叫就叫啊。」

    康熙聽的，雖然臉色烏黑，但是心底，那是心肝膽兒都舒服，這小孩子，最純心，這喜歡誰，愛誰，那是最敏感，也最童真。看這小沒良心的哭這麼傷心，多半是真的吃醋了。

    孩子喜歡他，多過喜歡母妃一些，這感覺，還別說，讓康熙這初為人父的喜悅，妥妥的全享受了一般。

    嘴角的弧度，那是越揚越高。

    「好了，朕給你哄哄，你別哭了，晞兒天天在你身邊，他依賴誰，你不最清楚嗎？」

    康熙索性將母子兩都抱進懷裡，小心給她擦著小臉，又哄著胤礽叫母妃。

    內心裡，卻被眼前一幕填滿，此生，他還未走到終點，就想感受到家人之樂，抱著兩人的雙臂，是越發收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