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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3:40:44 作者: 依月夜歌
    傷這麼重,才住幾天?

    「是這樣的,家裡發了電報過來,說孩子一直在找我們。」徐嘉喜解釋道,「我們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就商量著回那邊醫院養傷。」

    「老秦的傷不合適坐車吧?」夏擇城皺起了眉。

    「邵連已經幫我申請了前往井白的運輸機,其實,我可以坐車的。」秦豐嘆息,「夏營,我得提前走了。」

    再沒有機會並肩作戰……

    「你走你的,以後見面機會多的是。」夏擇城說這話時,目光落在了楊桃溪身上,「丫頭,填了志願記得告訴我一聲。」

    「哦。」楊桃溪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

    夏擇城看出她的應付,無奈的笑了笑,沖秦豐和徐嘉喜說道:「我還有事要辦,我家丫頭就拜託兩位了。」

    「桃溪,去送送。」徐嘉喜忙站起來。

    「不用送。」夏擇城阻止,「她去上學,我去上班,沒什麼可送的。」

    「……」楊桃溪這才抬起了頭,看了他一眼。

    從進來後,她就等著他說再見,哪知道,他還有這樣的說辭。

    她去上學,他去上班,然後放假見?

    還別說,被他這麼一說,心裡的彆扭居然消了許多。

    夏擇城見她終於肯抬頭,心裡略鬆了些,含笑揉了揉她的頭,帶著大白牙和朱雲辳離開。

    秦豐和徐嘉喜對視一眼,默契的沒說再提夏擇城。

    下午,邵四峰帶著人來了。

    他給秦豐申請的運輸機在晚上前往井白市,現在過來,是給秦豐送退伍有關的手續的。

    秦豐很黯然,但也很爽快的簽了字。

    餘下的手續全權交給了邵四峰處理。

    「桃溪,聽說你要考軍校,加油,到時候畢業了來我們這兒。」

    邵四峰還給楊桃溪準備了好多吃的,壓縮成兩個大包放在一邊。

    「這裡面都是大傢伙兒給你買的一些特產,我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都是瞎買的,你可別嫌棄。」

    「大傢伙兒?」楊桃溪驚訝。

    「你爸的老戰友,可不止我一個。」邵四峰笑道,「等我有了假期,我去你家看望老爺子老太太。」

    楊桃溪皺眉,直白的拒絕:「邵政委,我太公年紀大了,受不起刺激,你們還是別來了。」

    他們的到來,必定會讓老太公想起楊海夏,別看老太公雲淡風輕,可他心裡指不定有多痛呢,他們去幹什麼?!

    「……」邵四峰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過來,「那好,我去學校看你們。」

    「我也不是孩子了,不需要。」楊桃溪還是拒絕。

    「桃溪,你就給他一個藉口去我們學校,好讓他和周老師團聚團聚。」徐嘉喜笑著打圓場。

    「哈哈,弟妹,看破莫說破嘛。」邵四峰從善如流的接話,一點兒也不尷尬,又和秦豐說了一堆話才離開。

    晚上,邵四峰沒來,伍排長和周渾開了車過來,幫著辦完了出院。

    楊桃溪看著一直提不起精神的秦豐,心裡生出一絲不平。

    他為了信仰付出了一條腿的代價,走的時候就這樣平靜?

    很快,車子到達了運輸機停著的地方,楊桃溪才發現,她想錯了。

    第527章 一樣分別兩樣情(6)

    空闊的停機坪上,站了一列列整齊的隊伍。

    車子剛停下,便有人喊道:「敬禮!」

    百多人組成的方陣,齊唰唰的舉臂。

    徐嘉喜已經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

    秦豐的情緒明顯的激動了起來,他推開了車門,拒絕了徐嘉喜和伍排長、周渾的攙扶,倔強而艱難的下了車,靠著車門,衝著眾人回了個禮:「稍息!」

    又是齊唰唰的行動。

    「伍紅星,周渾,歸隊。」秦豐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刻,他靠著車門,一條腿站著,卻依舊筆直,仿佛從沒有受過傷般。

    「是。」伍排長和周渾立即歸隊。

    接著,就是幾個排長出列向秦豐匯報。

    一切,就好像秦豐外出歸來,他們組織了人手來向他匯報訓練情況一般。

    秦豐也如平常一樣對眾人做了訓話。

    離開的時間,也到了。

    秦豐在幾個排長的幫助下上了運輸機。

    楊桃溪和徐嘉喜跟在後面,行李也被安置妥當。

    「送戰友,踏征程,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路漫漫,霧茫茫,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樣分別兩樣情……」

    艙門關上,外面突然響起了整齊的歌聲。

    秦豐坐得筆直,眼淚卻「唰」的下來了。

    徐嘉喜坐在他身邊,抹著眼淚,握住了他的手。

    楊桃溪望著窗外的人,聽著那歌聲,心情複雜。

    她就說了,她最討厭送別,可是,這樣的送別,卻給她一種想哭的感動。

    這是一種……她兩輩子都沒有體驗過的感動。

    上輩子,她習慣了孤獨。

    這輩子……

    運輸機已經開始滑行。

    窗外景物倒退,忽然,楊桃溪看到遠處站立的三個身影,不由瞪大了眼睛。

    騙子!

    說好不送別,說好的她去上學他去上班,又偷偷來這兒送什麼?

    心裡鄙夷著夏擇城,目光卻再也移不開,直到看不見,楊桃溪才垂了眸,靠在位置上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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