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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3:40:44 作者: 依月夜歌
    楊桃溪伸手攬過楊岩溪,心裡像有一團火在亂竄,燒得她五臟六腑都痛了。

    前世,弟弟被楊海夏接回來後,也曾像今天一樣對峙著質問過類似的話,最終卻被狠揍了一頓,從此在叛逆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為什麼……」楊岩溪伏在楊桃溪的膝上放聲大哭。

    為什麼……

    楊桃溪仰望著黑漆漆的天空,眨巴著眼睛,想把眼中打轉的淚水逼回去。

    她也想問,可她知道,除了楊海夏,沒有人能給他們答案。

    「傻弟弟,以後別再問這樣的傻問題了。」

    許久,淚意終於壓了回去,楊桃溪才低了頭,撫著楊岩溪的短髮,低低說道。

    「不奢望,就不會失望,不會難過……我們沒有媽媽,有爸跟沒爸一樣,又如何?只要我們好好的,努力的變強,總有一天,他們會後悔今天對我們做的一切。」

    「姐,我不想考軍校了。」楊岩溪哭了一會兒,情緒發泄得差不多,才難為情的揩去了眼淚,哽著聲說道。

    「不想考就不考。」楊桃溪沒有問原因。

    他原本就是為了她才說要考軍校的。

    「你不問為什麼?」楊岩溪反而驚訝了,抬眼看向楊桃溪。

    「我又不是十萬個為什麼。」楊桃溪失笑,「我之前就說過,你想學什麼就學什麼,你要真心喜歡軍校,我支持你,你不喜歡想選別的,我一樣支持你,問什麼為什麼。」

    「他從來沒管過我們,現在又憑什麼管?就知道窩裡橫,還配說什麼好兵!要是好兵都是他這樣的,我寧願留在家裡種地也不考軍校了。」

    楊岩溪好不容易擦乾的眼淚又洶湧了。

    第283章 沒你的事

    「你可別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兵當得好不好,和他現在這麼對我們沒有關係。」楊桃溪怕他鑽了牛角尖,忙認真的看著他勸道,「你痛恨他這樣的漠視,以後,你還會和他一樣嗎?」

    「不會。」楊岩溪答得很肯定。

    「所以嘛。」楊桃溪輕笑,「兵好不好,和你考不考軍校,那是兩碼事,不要混為一談。」

    「那……我還是考吧。」楊岩溪低著頭,有些糾結。

    楊桃溪啞然失笑,沒有再勸。

    有些事,還是得他自己想通,勸是沒用的。

    她更不想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到弟弟身上。

    「岩溪,桃溪,是你們嗎?」

    下方的小路上,有光亮晃過,楊丹溪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後生。

    兩人的身上都沾了泥土,像是在地上打滾過一般。

    「姐,你身上怎麼回事?」楊桃溪愣了一下,眼神立即銳利的鎖住了那個年輕人。

    「不小心踩空掉溝里了,還好九誠哥路過,拉了我一把。」楊丹溪苦笑的低頭看了看身上,解釋道。

    「謝謝九誠哥。」楊桃溪衝著年輕人笑著點頭。

    她認得他,他是大姐的小學同學,林九誠。

    林九誠並不是陡門村土生土長的,他是個孤兒,六七歲的時候乞討到了村里,九誠是他的本名。

    村裡的五保戶林老頭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把他當成了親孫子養,也算是為了將來老去有個摔盆送終的人。

    五年前,林老頭生了一場病,林九誠退學在家照顧老人,高考恢復後他也沒有再去參加考試,只是安安心心的種田種地、奉養林老頭。

    「小事。」林九誠憨憨一笑,晃了晃手裡的手電筒,「很晚了,我送你們回家吧。」

    「謝謝九誠哥。」

    下了山,家門就在不遠,林九誠就自動的停了下來,楊桃溪幾人忙道謝。

    「小事。」林九誠還是那句話。

    他站在原地,手電筒的光照亮著小路。

    楊桃溪姐弟三人踩著這光走過小路,到家門口好一會兒,才看到那邊的光離開。

    「挺細心的一個人。」楊桃溪隨口贊了一句。

    「他一直是這樣的人。」楊丹溪認同的點頭,語帶婉惜,「要不是回來照顧林爺爺,他的成績早就考上大學了。」

    楊桃溪沒接話,因為,他們已經站到了堂屋門口。

    楊海夏坐在桌邊,像上次一樣,一壺酒一個杯子,一盤花生。

    花生殼和花生米已經組了半副圖。

    雖然零碎,但知道那是圖的楊桃溪一眼就看出來了。

    「爸。」楊丹溪看了看身邊的妹妹和弟弟,率先開口喊了一聲。

    楊海夏這才抬頭,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抬手指了指楊桃溪和楊岩溪,又指了指堂屋的牆。

    面壁,是他慣用的基礎家法。

    只是,這一次,他卻是連話都懶得說了。

    楊岩溪再次受到了刺激,握緊了拳頭就要反抗。

    楊桃溪敏銳的感覺到了楊岩溪的情緒,及時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楊岩溪轉頭看向她。

    「走。」楊桃溪微搖了搖頭,拉著他進了堂屋,背對著楊海夏,面對著牆壁站好。

    楊岩溪咬了咬牙,壓下了脾氣,學著她負手在身後,站得筆直筆直。

    「爸。」楊丹溪著急,湊到了桌前。

    「沒你的事。」楊海夏壓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目光在楊桃溪的後腦勺移到楊岩溪受傷的手上,最終面無表情的收回來,繼續剝他的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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