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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3:10 作者: 麥田雪人
羅傾終於講完了她知道的事情,問起了重點來:「所以, 冬樹, 到底怎麼回事啊?」
但冬樹並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明白,這應該是既生做的,但怎麼能做到這種地步的, 她就想不清楚了, 於是她空閒的時候給既生打了電話。
「我做的倒也不多。」既生坦然承認了自己的作用:「本來是想等事情塵埃落定再告訴你們的。」
既生做的確實不多, 他不過是得知了姑姑那邊一些違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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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罷了。
但其實也不過是得知,沒有什麼證據。
不過,既生表現出來的,便不僅僅是得知了。因此,江姑姑才發起瘋來,千里迢迢來找了冬樹,希望能和既生說和。
她以為,既生手裡的東西,能夠將她拉下來,即使家裡還有能量,不會讓她進監獄,但也足夠讓她聲名掃地,天之嬌女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在她向冬樹道了歉之後,既生終於同意見了她,這次既生的態度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他親熱地叫了她姑姑,說知道當年的事情她並不是主謀。
既生說他知道姑姑是家裡對他最好的,只不過很多事情她都被推在了前面,被當成了主謀。
江姑姑頓時以為自己得到了既生的原諒,鬆了口氣。只要既生不把她的事情爆出去,她便很願意和既生繼續扮演親密姑侄。
在她精神鬆懈的時候,既生說起了自己的意圖,他是這樣說的:「但姑姑知道的,我和我姐,還有我妹,是分不開的親情。」
「當年的事情其實對她們傷害很大,我總得給她們些安慰才行。」
「但姑姑知道,我向來不怪您,您是家裡年紀最小的,是我父親最小的妹妹。我和爺爺相處不多,但我覺得爺爺說得很對,他說您秉性純良,不過有些天真任性罷了。」
所謂的天真任性,就是把清卉的命當成了輕飄飄的籌碼的肆意妄為,把班裡同學的尊嚴投擲於地面的霸凌。
江姑姑的張揚跋扈,就這樣被既生說成了孩童一般可以被原諒的無心之過。
既生不著聲色,早就學會了虛與委蛇。
但江姑姑確實天真,在她的天真之下,是對不如自己的人的殘忍。她一直被父親描述為最好的女兒,即使做了錯事,也從不是什麼大事。
現在聽了既生的話,她幾乎要熱淚盈眶了,感覺自己被這個侄子看懂了內心。
既生接著繼續了下面的話:「姑姑其實錯處不大,讓姑姑這麼做的人,才是最應該負責的。」
是誰讓江姑姑這麼做的呢?
江姑姑的腦中還沒來得及回想,既生便壓低了聲音:「還有這次,姑姑公司那邊的事情這麼隱秘,我怎麼可能知道?」
「姑姑就沒想過,是誰將這些告訴我的嗎?」
他言盡於此:「姑姑確實生性善良,即使到了這一步,也沒有想過對他做些什麼。不過……唉,我是心疼姑姑的,覺得那人是有些對不起姑姑……」
「我姐和我妹當年的事情,總得有個說法,那人已經做出了選擇,希望姑姑這邊也能有個抉擇吧。」
既生將一頭霧水的江姑姑客氣地送走了。
但他並不怕她一直糊塗著,糊塗人也有點腦子,尤其是這種自詡聰明的,只要發現些苗頭,便會堅信自己的想法。
更何況,即使江姑姑一直想不到,既生也早就安排好了人手。
那邊的人,能讓江姑姑的想法朝著既生想要的局面發散。
「所以,」冬樹聽完了既生的話,已經想明白了:「她把江二叔那邊一些不能見人的資料送給你了?」
「對,」既生笑起來:「我這姑姑倒是個實誠人,送來的資料有紙質版,還有電子版,十分齊全,有些重點資料,還標記了顏色。」
只能是江二叔了。
爺爺已經退出公司了,現在身體不好,總是在家中不外出,既生即使想對付他,也擔心自己下了手,老頭子會當場去世。
他在冬樹的薰陶下,同樣地喜歡強大的敵人,並不覺得對付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是多麼光榮的事情。
老頭子的手不乾淨,當年既生父親的死,老頭子是參與其中的。
既生覺得,讓這麼大年紀的老人,看到自己親生的兒女自相殘殺,應該也是很賞心悅目的畫面。
江家還有個江三叔,但是三叔從政,只從家中生意中獲利,並不參與決策,也甚少和家中溝通,只在一些大事的時候,提供對江家的保護。
三叔甚少摻和到江家事情中,既生和他保持了十分良好的關係。畢竟,只有敵人的人,根本無法勝利。
三叔是一個十分優秀的政客,在意的並不是家人,而是自己的仕途。既生在得知他將自己剛畢業沒幾年的女兒嫁給了年近五十的大領導之後,便知道三叔是個能當盟友的人。
這次的事情,既生有把握,三叔多少會管,但不會偏幫誰。
因為,三叔需要的只是打點的錢。
而這些錢,既生也能給。
一個省事又知進退的侄子,可比惹事又猖狂的哥哥妹妹好多了。
冬樹已經明白了,這些法子,她想不出來,她向來只會直來直去,明槍比暗箭更好應對。她沒有既生這樣的腦子,只能覺得佩服。
她默默想著,要是當年她身邊能有既生的話,是不是她就不至於落到那種地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