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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3:10 作者: 麥田雪人
冬樹用濕巾給小吉擦拭了臉上的血跡。
「沒事,姐。」小吉一邊說著,一邊吸了一口涼氣。
冬樹愧疚極了,清卉一句話都不說,安安靜靜地看著窗外。小央在這樣的氣氛中,如夢如幻。
「小吉,疼嗎?」冬樹一邊給他擦拭一邊問,小吉一邊吸涼氣,一邊硬擠出笑來:「不疼,不疼。」
小央想到了許總的名字,是許浩黎,這個名字哪裡和小吉有關係了?
難不成……是失憶了?
小央不敢說話,但他越想越覺得應該是這個樣子。於是,他生出了巨大的勇氣來,準備賭上一把大的。
小央用上了最好的演技,親熱地伸出手來,搭在徐總的肩膀上:「小吉啊。」
小吉慢慢回頭,驚嚇地看著他。
小央記得吃飯時,許總面容嚴肅,不怎麼說話,而其他的二代都得給他些面子。但富貴險中求,小央深吸一口氣,繼續問:「小吉,你還記得我嗎?」
小央熱情洋溢又情感充沛:「我是你的哥哥啊。」
冬樹和清卉都看向了小央,眼神中全是震驚和疑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嚇瘋了。
小吉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沒瘋,也沒傻。我和冬樹姐和小花是舊相識。請拿開你的手,謝謝。」
冬樹心中生出了一些荒謬和無奈來,今天的事情著實荒唐,她們見到了多年不見的小吉,而她狠狠將他打了一頓。
這些複雜的情緒,在冬樹心中不斷發酵,最後變成了一臉的哭笑不得。
「小央哥,剛剛忘了介紹了。」冬樹介紹:「這是我們小時候的朋友,叫……」她想說白浩黎,但小央一直叫他許總,於是她便遲疑了,應該是跟了媽媽姓了,不知道他現在叫什麼。
「許浩黎。」小吉伸出手來:「冬樹姐叫你一聲哥,那你也是我的哥了,小央哥。」
小央瞠目結舌,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被這樣的大人物叫上一句哥,他慌忙擺手:「不敢當,不敢當。」
一直沒說話的清卉冷笑了一聲:「有什麼不敢當的,他又是什麼東西。」
清卉的話說得重,冬樹的臉也沉了下來:「清卉!」當年清卉年紀小,冬樹怕她會說漏,於是沒有將當年的事情告訴她。
後來清卉年紀大些了,也從不提起小吉,冬樹更沒有由頭來提起當年的事情。
小央忙著打圓場:「說我呢,說我呢,我不是什麼東西。」他跑龍套多年,練出來一身能屈能伸的好本事。
小央倒是和冬樹清卉處了這麼多年,感情深厚,清卉不願在讓小央在這裡為難,終於閉了嘴。
車內氣氛更加沉悶。幸好,醫院到了。
私人醫院服務很好,車剛停下,便有人接他們進門了,將他們帶到了專家診療室。
小吉識趣地坐在了門外,醫生給小吉清理了面部的傷口,然後拿了冰袋來給他冷敷。
「我想休息會。」小吉開口後,醫生便離開了,將空間留給他們。
小吉的手按在冰袋上,臉上的疼痛終於緩解了不少。
冬樹扶住他靠在了沙發上,關心地問:「怎麼樣,要不要喝點水?這些年……你和許老師怎麼樣?」
小吉穿著藍色帶暗紋的西裝,手上還有一塊價值不菲的手錶,一看就知道生活很好。但冬樹認識他很多年,能看出他目光沉沉,明明是和清卉差不多的年紀,卻沒了當年的少年氣息。
「挺好的。」
小吉輕聲說著當年的事情:「當時……也怪我。」
「本來說好留給我們搬家的時間,我爸竟然回來了。」時隔多年,他平靜地將當年那個極端厭惡的男人稱為父親,言語中不見半分情緒。
「他侮辱……我媽,我和他吵了起來,他就要打我。」
「我媽為了我便擋在前面,推了他一把。他喝了很多酒,於是倒了下去,正正好摔在了門檻上,就這樣死掉了。」
清卉安靜地聽著,她終於知道了當年最好的朋友不告而別的真相。
不是拋棄她了,而是不得已。
清卉明白他們誰都沒有錯,但這麼多年的時間和誤會橫亘在他們身前,他們再也回不到小時候了。
「你和許老師跟著虎爺爺去了港城後怎麼樣?」
「挺好的,」小吉笑起來:「虎爺爺對我們很好,說我的媽媽是他的乾女兒。」
「但我和媽媽不會說港城當地的話,總是帶著蔚市口音。那邊的人看在虎爺爺面子上對我們挺好,但總有些瞧不起的意思。」
「姐,你也知道,我媽挺要強的,她不能靠虎爺爺養著,於是想去工作。」
「可她不會港城話,找不到工作,做不了什麼。後來,有戶挺有錢的人家的老太太是大陸過去的,年紀大了想念大陸的生活,便請我媽媽過去陪她說說話。」
「算是給了我媽一份工作,名頭好聽些,說是生活助理,其實就是保姆。」
「我媽很想融入港城的生活,掙到錢,給我最好的生活。」
「我媽可厲害了,學會了化妝,還卷了頭髮,看起來終於像港城人了。那個老太太很喜歡她,帶著她一起做美甲,給我媽講法國香榭麗舍大街上哪家店的衣服最好看。但那個老太太……畢竟老了,精神不太穩定,不高興了,也會打罵我媽。」
「我媽和虎爺爺借了錢,讓我上了很好的私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