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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3:10 作者: 麥田雪人
    冬樹喜歡看他這樣不經意外露的情緒,但她仍然板起了臉:「不是說不讓你們來了嗎?」

    既生小心翼翼地解釋:「我擔心你……」

    「清卉呢?」冬樹左右張望:「你妹妹在哪兒?」

    既生咬著唇看向冬樹,這是冬樹熟悉的,他做錯了事情的樣子。

    「我告訴她,我們兩個都不接姐姐……」

    然後,參加過學校的比賽後,他謊稱自己不舒服,偷偷從學校溜了出來。

    這是欺騙,冬樹瞪著他。

    既生有些慌張:「不可能不接姐姐的。」儘管害怕姐姐生氣,但這話他仍然說得篤定。

    「但清卉下午是數學和物理課,她這兩門成績最差,不能翹。」

    既生試圖將責任推卸給清卉一半:「要是她成績好的話,我就帶她一起出來了……」

    冬樹看著既生找了很多的理由,最後也沒捨得責備他。

    她牽住了他的衣角,兩個人走出了車站。

    因為姐姐離去了三天而覺得焦慮的既生,被不怎麼柔軟的、帶繭子的手牽住了,心裡終於慢慢安頓了下來。

    他一手拄拐,另一手保持著平衡。

    姐姐的手輕柔地扯住他白襯衣的下擺,既生垂眸,看到了姐姐的手。不怎麼細嫩,關節有些粗,還有些細碎的傷口痕跡。

    他仍然覺得,姐姐的手是最好看的手。

    他只是有些遺憾,如果他有兩條腿的話,姐姐是不是就能像牽住清卉一樣,牽住他的手了?

    他們兩個上了公交,先坐了兩站,然後換乘。

    這一班公交就可以直接到家了,冬樹和既生都找到了位置,冬樹坐在內側,既生坐在外側。

    外面是最熟悉的城市,身邊是家人,冬樹的身體中慢慢生出了一些疲憊來。

    她在劇組不能累,累了就沒有錢賺,她在回來的路上不能累,因為無人可依靠。

    但現在,冬樹放心大膽地累了。

    她含糊地說了句:「我睡會,快到家了叫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已經閉上了眼睛,腦袋靠在椅座上。

    公交車開得有些晃,周圍也很嘈雜,但在這樣吵鬧的環境中,冬樹竟然發出了細微的小呼嚕聲。

    既生扭頭看她,看姐姐的眼睛下方有了一點淺淺的黑眼圈,看到了姐姐的嘴唇有些輕微的起皮。

    他心裡泛起一股酸澀的輕微疼痛。

    如果他有用就好了。

    他會把世界上最好的、最美的、最香的、最潔白的一切,全都獻給她。

    公交車轉彎的時候,冬樹的頭微微晃動,貼在了玻璃上。

    既生輕輕將手伸出來,從姐姐的後背繞過去,墊在了她的頭和玻璃中間。

    在公交再次轉彎的時候,冬樹的身體無意識地靠向了既生。既生立刻坐得筆直,讓姐姐靠得更舒服一些。

    他維持著這樣辛苦的姿勢,從冬樹入睡那一刻,堅持到了下車的時候。

    既生的手在冰冷的玻璃上甚至有些發麻,他的身體也有些累,但心中的喜悅和幸福,充斥了他的全身,足以讓他遺忘一切不美好的東西。

    他們兩個下車時,商量好了對策。

    肯定不能說既生自己偷偷來接了冬樹,如果說了,清卉一定會發瘋。

    冬樹先回了家中,清卉剛剛放學到家了,看到姐姐推門進來,她像個瘋兔子一樣沖了過來。

    「不許跑!」冬樹大聲呵斥她。

    清卉立刻慢下來。

    冬樹微笑著看向她:「你不用跑,姐姐會跑向你。」

    話音剛落,冬樹便大踏步地奔向了清卉,將小小的姑娘抱在了懷裡。

    清卉在她懷裡膩膩歪歪:「姐姐,我可想你了,特別特別想……」

    和以前不一樣的想念。

    因為這次姐姐是為了家裡去那麼遠的地方掙錢。

    在清卉眼裡,姐姐就是戰士。

    或者,姐姐就是一頭兇狠的、溫柔的母狼,為了家中的小狼去捕獵。

    清卉和既生因為之前的經歷,對片場的印象不太好,總是擔心姐姐受欺負,清卉因為擔心,而難得地有了心事。

    冬樹好好哄了哄她,清卉吧嗒吧嗒跑過來,給姐姐端了水,又吧嗒吧嗒跑過去,給姐姐剝了個橘子。

    她興奮地忙碌著,既生終於從門外走了過來,手裡還拎著三碗面。

    「你幹嘛去了?」清卉狐疑地看著他,放學的時候,她去找哥哥,結果哥哥的同桌說他身體不舒服,提前離開了,讓她不要等。

    清卉有些懷疑這個最討厭的既生是不是背著自己偷偷去接姐姐了,但他們又不是一個時間回家的。

    既生面不改色:「我身體不舒服,下午去了趟診所,剛剛回來的時候,買了面回來,正好不用做了。」

    他面色真誠,語氣和表情都沒有漏洞。

    清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既生化被動為主動:「今天下午的數學和物理都聽懂了嗎?」

    清卉一下子泄氣了:「聽懂了……」但語氣不是很自信。

    既生威嚴地通知她:「晚上你先做數學作業,我給你檢查下,如果有問題,我再給你講一遍。」

    清卉徹底沒了脾氣,乖乖應了好。

    他們三個圍在一桌子旁邊,聊著天將麵條吃完了。

    既生很擔心姐姐:「劇組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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