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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3:10 作者: 麥田雪人
    一對路過的老夫妻看冬樹的時間更久了一些,夫妻兩個年紀很大,穿著得體,看到冬樹的瞬間,視線彼此交換。

    他們看冬樹的時間太久了,冬樹也看了過去,等她看過去的時候,那兩個人便急匆匆地走了過去。

    車站上方掛了一個很大的鐘表,冬樹能看到上面的指針,她預估著時間,盤算著自己是不是該出發了。忽然間,有人走到了花園,遮擋了冬樹的陽光。

    她抬起頭,便看到了剛剛那對年邁夫妻中的丈夫。

    「哎,姑娘。」老人慈眉善目:「你看見我老婆子了嗎?」

    冬樹只看見他們夫妻兩個走了過去,根本沒注意到他們竟然走散了:「沒有看到。」

    老人愁眉苦臉地嘆息:「那可怎麼辦呢……」

    「我們說好一起去公交站的,老婆子可能先過去了,她認死理,等不到我也不會回來找,只會在那裡一直等,我可怎麼辦呢……」

    老人往旁邊走了一步,冬樹便看到老人身後有個很大的袋子,看起來很重。

    冬樹的火車其實沒多久了,她本來已經打算進站了,但是老人剛剛挪動的時候,冬樹便看到了他有些跛。

    一下子,冬樹就心軟了。

    一切能讓她想起來清卉和既生的人或者事,都能讓她心軟到極致。

    她站起身:「我送你到公交站。」

    老人頗為驚訝,還想說些什麼,全都堵在了嘴裡,最後只道了謝:「謝謝姑娘了。」

    冬樹背起自己的書包,將老人身後的包拎起來。

    在拎起來的那一刻,老人還在說:「小心點,挺重的……」

    但那個重字還沒出口,冬樹便單手將包拎了起來:「沒事。」

    老人只能不再說話,跟在冬樹的身後。

    老人指路:「我家住在附近,那個公交站走過小胡同就到了。」他手指指向了車站旁邊一個狹窄的小胡同。

    即使在白天裡,那個小胡同看起來也有些昏暗。

    冬樹扭頭看了一眼老人,老人小心問:「姑娘,既然都幫了我了,就再幫一點吧,我年紀那麼大,真的不行啊……」

    冬樹忽然笑起來:「當然幫你。」

    她步子加快,老人都快趕不上了,只能喘著氣小跑著跟著她。

    走進那個陰暗的小胡同的時候,冬樹一點都沒憂鬱,她甚至心情很好,快快活活地從陽光中走入了一片陰暗中。

    再向前一段距離後,果不其然,她發現這是一個死胡同,並不通向什麼公交站。而在她走過的地方,胡同里唯一一扇門裡鑽出來一個頗為健壯的年輕人。

    門裡停著一輛麵包車,冬樹能看到車裡有個隱約的人影在掙扎。

    原本還滿臉溫柔的老人陰沉著臉站到了一邊:「小賤種,身體還挺好,走得挺快,累死我了……」

    「走吧,跟哥哥去掙大錢。」那個看起來兇惡的年輕人對著冬樹走過來。

    冬樹心情愈發愉悅了。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今日的穿著,是劇組的姐姐送她的白T恤和牛仔褲,一眼看上去便是涉世未深的單純和天真。

    她決定以後自己可以多穿這套衣服外出,說不定還能多掙到幾封感謝信,學校就會給她發獎金。

    等那個年輕人走近的時候,冬樹一直沉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手中一直沒有放下那個很沉的包。

    她拎了一路,路上那包曾撞在她腿上,冬樹慢慢猜出了裡面是什麼東西。

    是幾塊磚頭。

    她什麼都沒說,也沒有額外的動作,在那個年輕男人即將伸出手的時候,乾脆利落將手中拎的包甩了出去。

    沒有人提防看起來就是個學生模樣的小丫頭,她這一擊打得很準,將那個年輕人伸過來的胳膊打得有些怪異地彎曲了。

    年輕男人的身子一踉蹌,便摔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起來。

    老人被嚇得一頓,看著地上的兒子有些心疼,但又害怕前面一直站著沒動的冬樹。老頭的妻子已經站在了胡同外,看到了裡面的場景,立刻便轉頭跑開了。

    沒一會兒功夫,外面就有了聲音。

    老婦人帶著兩個年輕的男孩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哭:「你們看啊,這個小偷偷了我們的錢,還打我兒子!」

    很明顯,被老婦人叫過來的,是兩個剛下了火車的過路人,不得不說這一家人很厲害,選的人都很合適。剛開始選的是冬樹這樣的天真女學生,現在為了能壓制住冬樹,找的又是看起來就年輕氣盛、沒什麼腦子的小伙子。

    老頭當機立斷,登時便躺倒在地上,假裝自己犯了病一樣,手還不停指著冬樹。

    那兩個小伙子一看這家人慘狀,兩個躺在地上,還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

    而冬樹的腳還踩在老人兒子的肩膀上,一下子冬樹便站在了道德的下風。

    「你怎麼能這樣呢!」一個義憤填膺的小伙子說:「快把錢還給這個奶奶。」

    冬樹冷漠地看著他們:「哦,那你們報警吧。」

    老婦人立刻開口:「不能報警啊,小丫頭雖然做錯事,但把錢還我們就好,報警了會影響她之後的生活。」

    這話聽著太過仁善,但老人孩子在道德上大部分時候都立於不敗之地,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能被人寬容。

    那兩個被當槍使的年輕人還想說什麼,冬樹卻看到了老頭手腕上表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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