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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7:23:10 作者: 麥田雪人
冬樹身邊的既生也分外安靜,她微微扭頭,便看到了既生一樣憋得通紅的臉。
虎爺爺生了會兒氣,便絮絮叨叨說起了之前的故事:「我哥啊,膽子大。」
「所以家裡人想讓我乖一點就好……」
「我哥一個人就敢飄洋過海去港城,人生地不熟,說話都不通的地方,他也能做出來成績,現在在那裡也算是個人物……」
「我哥總想讓我過去,這次啊,不管是真的病了,還是騙我去港城,我回來都難嘍。」
就算虎爺爺知道,哥哥可能在騙他,但這次他還是要去。
「他讓我打電話告訴他去不去,嘿嘿,我偏不!」
信件比電話慢,虎爺爺給哥哥回了信,算是同意了,之後,他哥哥那邊就會安排人手將虎爺爺接到港城去。
在這封信到達的時間裡,便是虎爺爺最後的時間了,他很是珍惜,每天都讓阿丁和阿呈瘋□□練。
阿丁和阿呈非常疲憊,但想到虎爺爺這一去可能不回來了,他們就徹底自由了,兩個沒良心的立刻又精神百倍起來。
冬樹和阿丁阿呈一起,給虎爺爺準備了行李,也準備了給虎爺爺哥哥一家人的禮物。
在這幾天裡,許老師家的情況越來越不樂觀了。
小吉報警了。
報警當天,小吉和許老師住在了武館裡。許老師哭了太久,累得不得了,冬樹給她收拾了一個房間睡下了。
小吉坐在武館的蒲團上,在臉上敷了涼毛巾,冷靜地解釋情況:「他打我媽。」
清卉坐在小吉旁邊,心疼地給他遞了水,短短几天時間,小吉竟然像是長大了一般。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爸沒死,但他真的還不如死了。」
「他是個海員,有了我沒多久,他就在外面和別的女人過上了日子,養著別的女人的孩子。」
「我媽沒證據,他又不同意離婚,日子就這麼過。」
「原來我媽指望著等我大一點了,考上大學了,我們就搬走。我媽其實現在就想走,但她走了就沒工作了,她還得養我。」
「只要他不回家,我和我媽就過得好好的。」
小吉的手按在蒲團上,揪起一團棉花來。
「但誰知道,他竟然回來了,他在外面養的那個女人不要他了,他就又想起來我和我媽了。」
「他剛來那天還好,和我媽好好說話,還說會疼我。」
「我媽對他冷淡,不想和他說話,但我覺得我媽是對的,他拋棄了我和我媽那麼久。」小吉語氣滿是憤恨,他被母親好好呵護著長大,人生的惡意卻一下子對他傾瀉而出。
冬樹點頭認同他,希望他能感受到一點慰藉:「對,許老師沒錯。」
「我媽沒錯,但他覺得我媽對他不熱情就是錯的,他還罵我媽,說我媽……肯定是有別的男人了。」
「他只對我和我媽好了兩天,然後就在家裡發瘋了。」
「不喝酒還好,但只要喝了酒,就在家裡鬧。」小吉伸出手指頭細細算:「他砸了我和我媽的水杯,家裡的三隻碗,我的那把小椅子,砸了我媽在學校得的好幾個獎盃,媽媽給我買的陶瓷花瓶也被他砸了。」
那個花瓶清卉知道,許老師給她也買了個一樣的。
清卉忽然有些難受:「那個花瓶真的很好看……」她輕聲說:「你的花瓶沒了,我把我的給你。」
小吉仰頭對著清卉笑了一下:「你的就是你的。」
「他摔了我的花瓶都還好,但他不該打我媽。」
看到相依為命的母親被多年不見的父親打的時候,小吉一下子發了瘋,他護在母親身前,拼死為母親擋下了所有的傷害。
但小吉畢竟只有五年級,他護不住母親,小吉被那個名義為父親的男人推開,關在門外。
他聽到了母親的哀嚎。
今天是第二次了。
小吉報了警。
「沒用。」小吉冷靜地悲觀了:「他們說這是家常瑣事,教育了他一通。」
「他點頭哈腰地聽了,但我看得出來,他不服,他還想打我媽。」
所以,今晚許老師帶著小吉住到了武館裡。
「以後都住在武館裡吧,」冬樹問小吉:「這裡地方足夠,以後正好你可以和清卉一起上學。」
「我不。」
小吉堅定地搖了頭:「我不,那是我和媽媽的家。」
他記得媽媽在他小時候是怎麼攢錢的,怎麼買下了那個不大的小院。承載了他和母親所有歡樂時光的地方,憑什麼就這樣讓給那個人渣?
許老師昏昏地睡了一晚,第二天卻醒得很早。
許老師從來看起來都溫柔,在學校里也是非常受人喜歡的老師,她教低年級的時候,總有孩子叫錯了,喊她媽媽。
清卉也小聲和冬樹說過,如果他們的媽媽還在的話,她希望是許老師的模樣。
在物資匱乏的歲月里,許老師竭盡所能,給了小吉一個不殘缺的家。
現在,這個溫柔又堅強的女人,胳膊和後背上卻有些青紫的傷痕。
冬樹認真問了許老師的打算:「許老師,以後住武館行嗎?」
許老師和小吉想法一樣,都拒絕了,他們母子兩個都捨不得那個小院。
既然許老師和小吉要回去,冬樹就陪他們回去。既生悶不做聲,也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