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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3:21:25 作者: 櫻桃小番茄
主屋一經空出,各方都虎視眈眈。然而,饒是葉赫那拉氏等人咬碎銀牙,論出生,論皇太極的寵愛,哲哲似乎都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人選,就連下人們中間,也對這位蒙古來的福晉呼聲頗高。
只是這到處蓄勢待發,只等皇太極拍板定釘的事卻懸了許久----皇太極近來忙得很,時常於汗宮議事到深夜,即便有時回來早了些,也多直接歇於書房,對後院之事已許久未加理會。
哲哲心中焦急,看似勝券在握,然而遲遲沒有得到完全的保障,實在叫人惴惴不安。她仍是暫代大福晉職權,總攬了府內府外當家主母的一切職責,卻仍只是位側福晉,在各府正妻間走動時,仍是自覺低人一等。
好容易熬到了今天,眼看就要出頭,萬不可功虧一簣,關鍵時候,還得自己來不是?
……
這一日,皇太極好容易趕在晚膳前回了府,獨自用過餐食後,便進書房看起了摺子簡報,招了海蘭珠侍立左右。
海蘭珠無可奈何的被提溜進了書房,誰讓她是如今四貝勒府上唯一一個女真文、漢文、蒙文三種文字皆通的人呢?皇太極處理日常事務雖以女真文為主,卻也常有用到漢文、蒙文的時候。他只一吩咐,海蘭珠便能準確找到他想要的書冊卷章,實在是比那些笨手笨腳的丫頭侍衛好太多。是以,如今只要在書房辦公,必要招海蘭珠侍立左右。
這可苦了她,工作量陡增,除了照顧宜爾哈,又要兼職書童,可惜每月例銀與吃住用度卻是一樣沒變,真真成了被剝削的勞動人民。好在,最近皇太極的態度終於又恢復了正常,不再有過分逾越的話語和舉動。海蘭珠心中縱有失落,卻更多的是鬆了口氣,總算不用再去揣度他到底有什麼意圖了。
門外突然傳來說話聲,不一會,門口的小丫頭就進來稟報:「東屋側福晉求見。」
皇太極素來不喜辦公時被人打擾,此時聽見哲哲求見,頗有些不耐煩,但仍是耐著性子讓她進來了。
哲哲不過送了些補身子的湯羹來,隨意說了兩句,皇太極便要打發她離開。
哲哲卻突然提起:「還有一事請爺定奪。」
皇太極手中的筆管並沒有停下,頭也不抬的回了個「說」字。
哲哲這才道:「回爺的話,西屋的側福晉娘家來了書信,說是要有位親戚來探望,想在咱們府上住上些時日,不知該不該應允,特來請爺示下。」
皇太極皺眉道:「若只住上十天半個月的,應允了便是。以後此等事,你可自行定奪。」
哲哲俯身道:「哲哲明白了。只是我與西屋同為側福晉,事關她娘家親人,我不好逾越了自己的位分,擅自作主。」
哈日珠拉心道,哲哲這是在暗示皇太極,自己代行大福晉職權,卻仍有諸多事物無法處置,蓋因她仍是側福晉身份,還沒名正言順。這不是在想皇太極討名分嗎?
果然,聽見這話,皇太極不斷書寫的筆管突然停住,抬頭深深看了眼底下站著的哲哲,仿佛立時能將她看透:「知道了,你下去吧。」
見哲哲離開,皇太極索性放下筆管,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回踱步,思考著什麼。
突然,他轉身,深深看著海蘭珠,問道:「你說說,哲哲這是幾個意思?」
第27章 試探
海蘭珠聞言,腦中警鈴大作,哲哲言語含蓄,用意卻分外明顯,皇太極此舉算是試探嗎?
摸不透他心中所想,只道:「海蘭珠愚鈍。」
皇太極輕哼一聲,不置可否道:「你倒是撇得乾淨。」
她斂目低頭道:「爺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哪裡還有不曉得的事兒?」
皇太極扯扯嘴角,深邃的眼眸忘向窗外,好一會才道:「那日豪格額娘說你不肯嫁給爺,為何不肯?」
果然沒有什麼逃得過他的眼睛。只是烏拉那拉氏明明是想把她嫁給豪格啊!
「爺貴為大金四貝勒,海蘭珠實在不敢高攀。」話這樣說著,海蘭珠盡力躬身屈膝,表現的恭敬有禮。
只是皇太極卻見不得她這套,冷聲道:「不敢高攀?你自己瞧瞧,自打進了這府里,你連聲『奴才』也不肯說,現在倒來同爺說不敢高攀?」
論身份,如今的海蘭珠不過皇太極的俘虜,入了這府便算是個包衣奴才,同普通的家生奴才並無多少差別,即便是普通的王公大臣,見著僅次於□□哈赤大汗之位的四大貝勒,也得彎腰下跪,自稱「奴才」。只是海蘭珠最是見不慣這 奴顏屈膝的樣子,私心裡還堅持著平等的原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恭敬有禮可以,要作「下等人」要自稱「奴才」,這卻是比肉體折磨更痛苦的事。
海蘭珠攥緊手指,第一次被人戳穿心底這一點堅持,她有些悽然又有些憤怒。那「奴才知錯」幾個字早已到了嘴邊,腦中也早有聲音提醒自己不做異類,應當立刻屈膝伏地。只是張了張口,卻仿佛失去了聲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雙腿僵直,愣在原地就是無法下跪。
「還是說,你根本就是瞧上了多爾袞那小子?」聲音還是冷冷清清,語氣里卻多了點耐人尋味的意思。
海蘭珠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轉換打蒙了頭,她悄悄眨眼喃喃道:「這……這又是哪跟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