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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3:15:02 作者: 正經人愛誰誰
    「你……我不能收這個!」吳欽瑞怔怔的望著禺槐手中的海螺,心中百感交集。

    禺槐閉了閉眼,將海螺塞進吳欽瑞的手中:「你別想太多,這只是為了感謝你們……帶我見了浮雨最後一面,僅此而已。」

    吳欽瑞拿著那隻海螺,眼眶通紅:「禺槐,謝謝你……還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禺槐轉過身:「你們走吧,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們。」

    說著,禺槐再次躍入汪洋深海之中,展開了魚尾、現出了鱗紋,頭也不回的向漩渦之處游去。

    夕陽西下的海平面,吳氏兄妹捧著海螺站了許久,直到禺槐的背影漸行漸遠,一點一點的消失在了被紅暈溫柔渲染的霧氣之中。

    -

    數日後……

    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時間很快、卻仿佛又很漫長,漫長到禺槐忘記了黑夜和白晝。

    偌大的神麓灣,曾經那麼繁華美麗的港灣、那麼美好的家園,如今只剩下淒涼的、帶著海腥味的微風陪伴著那個人身魚尾的孤獨少年。

    禺槐其實很怕孤獨,他不喜歡形單影隻,可如今他卻麻木不仁的蜷縮在海平面的礁石上,就這麼數著時間,孤零零的吟唱。

    再好聽的歌聲,天籟又如何?

    如今,再也不會有那個像浮雨一樣溫暖的人,靜靜的坐在他的身邊,托著腮、滿目繾綣的望著他。

    浮雨,怎麼辦呢?

    我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啊……

    我還是好想你,我該怎麼辦?

    你告訴我好不好?

    禺槐抬著頭,呆呆的望著天空,兀自呢喃:「你在天上對不對?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變成現在這樣,又愛哭、又沒骨氣……」

    「你要我快樂,要我振作,要我幸福的活下去……」

    「可我沒辦法,我快樂不起來,也振作不起來啊……」

    「對不起,浮雨,我總是讓你失望……」

    「所以,我還是給你唱歌吧,唱你最喜歡的那首,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了……」

    就這樣,從白天、哼唱到夜晚,從退潮、直到漲潮。

    禺槐沒有一刻停下,直到那天籟般的音色甚至都開始有些沙啞,他也不願停下,好像這樣做,一轉頭,那個曾經最喜歡坐在他身邊陪伴他哼唱的浮雨,就會回到他的身邊。

    可是不會了,永遠都不會了。

    終究,還是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

    夜已深了,潮水瀰漫,禺槐躺在淺灘的礁石上,早已疲憊不堪。

    「浮雨,我睡一會兒,就一小會兒,等我睡醒了再給你唱歌好不好?」

    禺槐慢慢閉上了眼睛,昏昏欲睡——

    「小魔頭……」

    「?!!!!」

    忽然,背後傳來的聲音使得禺槐瞬間沒了睡意,他僵直起身,猛地回過頭,在看清佇立在不遠處的那個人的一瞬間,幾近乾涸的雙眼,不受控制的再一次濕潤了起來。

    「小魔頭……」裴常楓的眼底通紅,喉間沙啞的又叫了他一聲。

    「裴常楓……」禺槐呆滯在原地,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何去何從。

    「你是傻了還是聾了?我在叫你,你聽不到嗎?快點給我過來!」

    禺槐此時大腦一片空白,只是隨著裴常楓的召喚,情不自禁的淌著水,收起了魚尾和長發,漸漸的邁開了步子,踉踉蹌蹌的跑了過去。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以常人的樣貌外型示人,突然就這麼生硬的變了回去,一時間難以適應,雙腿發軟,裴常楓迎著禺槐上前,直至禺槐跑到自己面前,撲進了他的懷裡。

    久違的擁抱像是年久失修的齒輪重新開始了運轉,直至感受到了裴常楓胸懷的寬厚和溫度,禺槐那茫然一片的大腦終於清醒了半分。

    裴常楓顧不得渾身上下濕漉漉的禺槐,他緊緊的將那具小小的身體揉進懷裡,用力的親吻著他金色的發旋,兩個人的氣息交織纏繞著彼此,心跳紛紛難以平靜。

    裴常楓只知道自己快發瘋了,他的小孩失蹤了那麼多天,明明教過他手機的用法,可他電話也不接、簡訊也不回,商場裡不見他的蹤影、羅溫岑也不知道他的蹤跡,公司里沒有他的消息、吳家的大門緊閉,那群黑衣保鏢更是將裴常楓拒之門外,他像個傻子似的跑去警察局,卻發現自己除了報得出禺槐的名字,竟沒有任何可以提供的線索,要不是今天吳欽瑞主動聯繫了他,詢問他禺槐有沒有自己跑回裴常楓那裡,隨後告知了他這些天所發生的一切,裴常楓至今都被蒙在鼓裡。

    他怎麼能不怨?憑什麼一個外人都能知道關於禺槐的事情,而他,明明被當做愛人,卻一無所知……

    除了他自己,只有天知道這幾日一路走來,裴常楓不停的尋找著禺槐,滿世界馬不停蹄的找,公司也不去了,孫必承和朱雨也不管了,飯碗都恨不得直接丟了,他魂不守舍、近乎崩潰,他不能想像自己往後的日子會失去這隻整天黏在自己身邊,吵著嚷著說愛他的小魔頭,他的心已經被這隻小魔頭徹徹底底的拿走了,再也要不回來,也不想再要回來了。

    「你這個不聽話的小魔頭,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我真、真恨不得揍你……」

    裴常楓咬牙切齒的怨懟著,可雙臂卻不受控制的將懷裡的人抱得更緊,像是一個委屈的孩子迫切的想要抓住失而復得的玩具,原本想好的只要找到了禺槐,一定要狠狠的教訓他一頓,可那堆罵罵咧咧的言語一到了嘴邊,看著他心心念念的小孩,卻是一個字也罵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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