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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3:15:02 作者: 正經人愛誰誰
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隨著靈力的衰退而漸漸的流失殆盡,照這樣下去,過不了幾日,自己將會殘命歸西。
吳德良在浮雨的心臟周圍,殘忍的安裝了微小的監控器,一旦他有任何動作、或是試圖逃跑、自殺,監控器就會發出警報,便立刻將有吳德良的手下出現將他制服,隨後迎來的將會是又一波懲罰似的折磨。
監控器不足半個指甲大小,可嵌進了血肉之中卻足以令之生不如死,浮雨沒辦法做出太大的肢體動作,甚至稍稍抬起手、動動腿腳,牽動著胸口周圍的皮肉,都會使得那陣陣的劇痛從心臟周圍蔓延開來。
每一天,都是如此。
每一天,都在盼望著解脫。
地下室里只有一方小小的通風口,天亮的時候,通風口會有白色的日光折射進來,給昏暗的室內帶入一分微弱的明亮。
浮雨目光呆滯的望著那一點點微弱的光線,他多麼想出去,他想回家、想念神麓灣、想念他的同伴、族人……
還有,那個最令他掛心的小孩。
「唔……」浮雨不自覺的抬起手,想要去觸碰那星星點點的光,卻牽扯著胸口一陣撕裂的生疼,可他渾然不顧,像是帶著某種執拗的心境,挪動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將自己放進了那道小小的光圈之中。
「小槐,你一定還活著……對嗎……」
今天,外邊的太陽似乎特別足,照得地下室都暖了一分,浮雨蜷縮在地上抱著自己,試圖將那份暖意多留片刻。
「我快死了……」
「可是……好想在死之前……見你最後一面……」
「小槐……我好想你啊……」
忽然,地下室的門被打開,緊接著傳來鐵籠子被開鎖的咔噠聲——
浮雨怔了怔,他以為又是吳德良來抓他去提取血液和膽汁去做變態實驗,可令他意外的是,這一次,進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
只見女孩的手裡拎著一個白色的、四四方方的手提箱子,箱子上有紅色十字的標誌,浮雨不知道那是什麼,所以很防備,但只要是人類,應該都認識那是一個藥箱。
女孩一言不發的走到浮雨跟前,把藥箱放在地上,隨後蹲下身,長長的粉紅色裙擺拖在滿是雜陳的地面上,漂亮的裙邊都沾了一層髒兮兮的灰塵,女孩也不在意,而是目不轉睛的打量著浮雨,眼底有好奇、有疑惑、有驚訝,倒是感覺不到任何惡意和殺氣。
「你是誰?」浮雨縮了縮身子,以他現在的處境,自然是對吳家的每一個人都很警惕、也很敏感,望著那裡邊不知道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可怕刑具的白色手提箱子,浮雨不得不承認,他的心裡多少也有些害怕。
因為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唔、唔……」
這女孩不會說話,只能伸出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浮雨胸前被劃的血肉模糊、又被胡亂縫合過的傷痕,僅僅是毫無力道的觸碰,浮雨就疼得瑟縮起身體,發出一聲海妖那自我防衛似的獸性怒吼,把小女孩嚇得登時眼圈就紅了。
「你要……做什麼?」浮雨怒視著女孩。
「唔、我……」
感覺浮雨對自己有敵意,女孩搖搖頭,手上有些侷促的比劃了一番,像是在迫切示意著自己沒有任何惡意,隨後便打開了身旁的藥箱,拿出了一隻小小的藥瓶和幾根棉棒。
藥箱裡的那些藥,都是她和哥哥從父親吳德良的實驗室里偷出來的,吳德良擅於研製各種陰毒的藥劑,但其中也不乏包括一些高級的傷藥,都是很高科技且療效顯著的聖品。
女孩小心翼翼的把傷藥均勻塗抹在浮雨的傷口上,浮雨疼得全身都在發抖,喉嚨里不住的發出嘶啞的低吼,吳真真很害怕,嚇得手也在發抖,因為她不確定眼前這隻海妖會不會突然發狂,變身成那種巨大的猛獸,撲過來一口生吞了自己……
但見浮雨全身是傷,想到都是拜自己那個殘暴無比的父親所賜,女孩就恨得咬牙切齒,她和他們的媽媽一樣,都是心軟善良的老實人,最害怕、也最見不到血腥,同時也更痛恨吳德良的慘無人道!
「你……為什麼……」感覺到這個女孩似乎是善意的,浮雨滿眼都是不解。
「唔、我、唔……」
女孩還是說不出話來,只能用消毒棉球,將浮雨臉上髒兮兮的血塊和污漬,一點一點的仔細清理乾淨。
「嗯?」吳真真的手指一僵,不由得怔愣在了原地,因為她發現,在這隻海妖臉龐上那無數的血污傷痕之下,藏匿著的,竟然是一副如此絕倫俊美的面孔。
他是這麼的漂亮、又是通體充盈著靈氣的精靈,他本該自由自在的生活在波瀾壯闊的海域,用他乾淨渾厚的嗓音為世人吟唱出一首首曼妙的旋律,明明驚濤駭浪都無法撼動他半分,可如今落到惡毒的人類手中,竟會淪落至此……
究竟為什麼要受這種罪?吳真真望著浮雨,忍不住撲簌簌的流下眼淚,她心疼不已。
「你……哭了?」浮雨不明所以的看著抽泣的吳真真,深茶色的眸宇微微閃了一下。
「嗚嗚……」不能說話的吳真真,只能拼命的搖頭,用力的打著手語。
她只想要讓這只可憐的海妖明白,她跟她的父親吳德良是不一樣的兩種人,她不想、更不會去虐待他、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