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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3:05:17 作者: 春未綠
「跟我備馬,我要去神女縣。」
他這個時候正需要心腹的時候,吳襄又是二甲出身,其妻又是故人,說起話做起事情來更方便。
「三奶奶,您看敬瑜少爺笑了……」春糙在一旁稀奇道。
余榕跟張媽媽正在做鞋,聽了春糙的話,探過頭看了看在搖車裡的兒子,笑了一下。她手裡的鞋都是跟吳襄還有敬天做的,張媽幫著納鞋底,余榕就剪鞋面子,倆人常常一起做鞋。春糙就看著敬瑜或者是幫余榕跑腿。
老二敬瑜也是個乖孩子,余榕覺得還是跟自己教育的方法有關係。張媽把線打好結,咬牙把線咬斷,小聲跟余榕道:「三奶奶,奴婢聽四奶奶說她跟三小姐取名叫黛玉呢?讓下人都喊黛玉。」
紅樓夢看多了吧,余榕沒做聲。
余娟卻一臉得意,她就不信她的那個老鄉還認不出她來。
「襲人跟鴛鴦你們二人過來,你們扶我起來去沐浴。」余娟笑道。
襲人是從吳家跟過來的,她勸道:「三奶奶跟張媽都說擦身子可以,但沐浴不行,畢竟您惡露未淨。」
余娟聽了有些煩悶,鴛鴦此時卻上前道:「四奶奶,奴婢知道有淺木盆賣,奴去買一個。這樣就是三奶奶知道了也不會說您,對您身子也好。」
「好極好極,你快去買吧。」這個鴛鴦雖然是半路買的,可是辦事靠譜多了。
鴛鴦買了木盆伺候余娟沐浴完後,余娟上了床,起了興致問她:「今兒你出去可有什麼新鮮事?」
「您要聽點什麼事情呢!」鴛鴦小聲道。
余娟最感興趣的當然還是吳襄是不是他的同鄉的事情,可她自覺自己學聰明了,拐彎抹角問道:「我這幾日沒出門,也不知道三嫂她們怎麼樣?敬瑜可還好。」
平時余娟很少提起余榕,畢竟余榕現在正在高處,她也不敢直接針對余榕,而且鴛鴦還是余榕為她買的人。
「好,挺好的。」鴛鴦笑道。
余娟嘆了口氣,鴛鴦追問:「四奶奶是有什麼為難事嗎?」她是余榕買進來的人,但是她的主子卻是余娟,身為一個有抱負的丫頭,鴛鴦肯定多要為自己考慮。她家在本地,而縣太爺萬一真的高就,她能不能跟著去也全憑主子一句話,這個主子可不是余榕而是余娟,她一定要把余娟巴結好才行。
「我說給外人聽,外人難免笑話我自不量力了。」余榕還是嘆口氣。
鴛鴦正是表現的時候,一聽這話豈有不追問之理,「四奶奶若是信任奴婢,您就告訴奴婢,奴婢雖然是個不中用的,可也能為您分憂。」
余娟見魚上鉤了,心裡一笑,暗自覺得自己成功。
「是這樣的,我這幾日坐月子,不知道芽茶的事情辦得如何了?本來這件事情也不是我該關心的,只是這個承銷方式,是當時我跟三哥提了一嘴,我怕若是做的不好了,這不是要怪到我身上來嗎?」
鴛鴦再機靈,也只是個伺候人的,前院的事情,自有貴兒總管,她可不敢隨意打探。於是搖搖頭:「您若是問些家長里短的,奴婢知道,可若是問這個,奴婢怕是聽都聽不懂了。」
余娟故作感激:「是我的不是了,快坐下吃點心,你有這份心我就足夠了。對了,三哥最近有沒有做什麼大事?你知道的我問你四爺,四爺肯定不說,可是我擔心呀!」
第103章 相見
鴛鴦想了一下, 「回四奶奶的話, 前些日子就那位江大人來了, 這個是您知道的,至於其他的倒是沒有了。」
余娟只是不想被人瞞著, 做個睜眼瞎, 身邊唯一的丫頭襲人又是個老實人, 可能話還未說出去就被人先哄走了,看來鴛鴦倒是個可造之材, 於是又笑眯眯的跟鴛鴦拉近關係。
-----------------------分割線敬天回來, 就賴在院子裡非要在院子裡吃飯, 余榕無法只得同意。所以讓張媽擺好瓜果、飯菜, 本來是不準備吳襄回來吃飯的,畢竟吳襄這幾天也忙的很。余榕打算先帶敬天吃飯,別看敬天跟小大人似的,可是很黏余榕。但每次爹爹又霸占娘,所以敬天看吳襄沒回來就想跟余榕親香親香。
「娘, 我小時候也會這樣吐泡泡嗎?」
弟弟吐泡泡好神奇啊?敬天腹誹。
余榕失笑:「自然是的,你比你弟弟還厲害, 你弟弟拉尿就會哼哼, 你就不做聲,還拉在你爹爹身上。你的鼻孔之前也會吐泡泡。」余榕看他鬱悶的的樣子覺得很可愛,拉過來親了好幾口,正好又碰到吳襄跟一年輕男子進來。
越看越熟悉?余榕疑惑,心下一動, 這不會是小魚吧?可想了一下還是不敢相認,有的人會把自己不堪的過去完全遺忘,生怕被別人提起。
那段時間哥哥的鋪子剛開張,又一直在外跑貨,只有小魚一個人看店,他年紀不大,可做事卻井井有條的。她也經常去鋪子裡幫忙,那個時候她就知道小魚非一般人,既然之前沒有揭穿,現在權當不知道吧。
她還在想的時候,已經拉著敬天恭敬的站在一旁了,吳襄連忙介紹:「這是內子跟犬子。」又對余榕道:「這位是江知州江大人。」
余榕連忙福身,江知州卻笑道:「榕姐,你我之間何必客套。」
吳襄滿臉問號的看著余榕,卻沒想余榕卻笑了:「沒想到是你。」
「榕姐,你變……」忽然看到吳襄還在一旁,硬生生的收回了這句話。以前余榕一直在減肥,所以每次去店鋪裡面,若是余榕有什麼變化,他就會提醒余榕瘦了或者如何。可人言可畏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所以就轉成另外一句話:「榕姐這都是你做的菜嗎?」
全是家常小菜,天兒又熱,余榕做了綠豆沙還有一些下火的小菜,看上去賞心悅目吃起來肯定舒服。
江瑜林已然撩袍坐下,興致勃勃的坐下吃飯,甚至都忘記了淨手。吳襄看了看余榕跟江知州一眼,以他知道的余榕婚後很是本分,根本就不認識什麼江知州。而江瑜林乃京城人士,難道是在京城認識的?他的心裡又酸又澀的。
阿榕這樣的好,會不會連江瑜林也看上他了?
一向熱絡的吳襄突然不說話了,余榕暗自拉了拉他,又看了看小魚,不,江瑜林。江瑜林笑的很矜持,儼然一個貴公子,余榕垂著眼幫吳襄盛綠豆湯,「這些年你過的可好?」
江瑜林愣了一下,「我還好。」
很多人都覺得他回了鎮國公府那是享不完的榮華富貴,是啊,府里平反了,他爹又是鎮國公,他又是嫡出,怎麼會不好?可府里大哥對他早已嫉恨頗深,雖是同父同母,可是涉及到爵位問題,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酣睡。可若是讓他為了大哥就放棄自己,扮懦弱,保命可以,可是要有大的出息,那也肯定沒有。
那還不如外放,至少可以做出點事業來。
余榕笑了一下,看著吳襄道:「你快吃啊!」
吳襄心裡翻江倒海,哪裡還吃的下,只是他也知道這並不是問話的好時機。一向能言善道的他默默吃下這頓飯。江瑜林吃完飯就去睡覺,余榕沒有第一時間說明,證明她不是那等咋咋呼呼的人。他也不願意說出那些事情,畢竟這種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他就知道榕姐這個人最是妥當了。
人就是這樣,錦上添花的時候一笑而過,可雪中送炭更顯情誼。
「你怎麼認識他的?」吳襄壓抑住心裡的火,儘管他知道余榕不是那樣的人,可是看到妻子跟別的男人還有過去,他就覺得心裡不舒服。
余榕看他這樣,就知道他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她把他按坐在床上,「你記不記得那個時候我哥哥家招了個夥計,那還是頭次開店,多虧了這個夥計。我見他可憐見的,又機靈懂事,可沒想到就過了幾個月他就又不見了……」
她在這裡停下,吳襄還準備聽下去,想知道江瑜林跟余榕是什麼關係,忽然他明白了,聲音有些顫抖:「你是說這個小廝就是?」
看到余榕點頭,吳襄才鬆了一口氣。
「我怕是什麼陰私事,我哥哥也從未告訴過我,所以我也一直沒問,現在看到他了,也就都明白了。」
余榕一向很沉得住氣,她覺得這個事情她管不了,或者是知道了對她也沒什麼好處,她都不會去管甚至包括去問,只憑本心去認人。這些吳襄是知道,只是他不慡的是那小子看余榕的眼睛分明是亮晶晶的,雖然不像是男女之情,可是別人看他的妻子他就不慡。
「以後可不許出來了,萬一我的親親被人搶走怎麼辦?」吳襄氣呼呼的。
余榕撐不住笑著躺他懷裡,用手指戳著他的胸口,「不許吃醋,聽到沒有。」又正色:「他既然來找你肯定是有事情的,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要因為我的關係讓你們不好做事。」
她的臉蛋又紅潤了一些,吳襄俯下身請了她一口,余榕則把臉藏起來,吳襄又去找她的臉親。余榕藏無可藏,才讓吳襄偷香成功,樂的吳襄呵呵直笑。
他心中的鬱氣全部散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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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夜深人靜了,書房裡面卻還亮著燈。
吳襄拿著幾顆糙藥,對江瑜林道:「您說的凱里縣的事情尚算可以控制的範圍,可如今有一件事情我們卻不得不早做提防了。西南cháo熱,蚊蟲也多,我翻了地域志,發現這裡幾乎每幾年都會有瘟疫。那些祭祀之所以能夠受到老百姓的庇護,大多來自於瘟疫時施恩於老百姓。最近下官已經派人在各處巡邏,若有案發,直接派府醫過去,只下官人微言輕,還勞大人多加防範。」
江瑜林十分聰明,他一聽就知道吳襄說的關鍵所在。這也是他欣賞吳襄的地方,小地主出身,更能體察民情。人處在什麼階層,就會考慮什麼,上頭的官僚考慮的大多是自身利益,反而是吳襄這樣的,無黨派,現在只是想做好實事。
「這事必須得到重視,你先整理好這些。我再去下邊看看。」知州下轄幾個縣,也唯有神女縣的吳襄敢想敢幹,他也要把這件事情跟其他幾個縣通口氣。
要不然到時候真的又有瘟疫或者其他的,人口管制或者流動,又是一場浩劫。
江瑜林走之前,吳襄不情不願的把一個包袱給江瑜林,這裡邊裝的是吃食,主要怕江瑜林在路上吃不好,余榕特地準備的。吳襄知道這只是禮節,可心裡還是不舒服。
江瑜林笑眯眯的接過來,還打開驚呼:「哎呀,好久沒吃這個了,難為我榕姐還記得我。」裡邊包的是蠶豆,以前江瑜林在余家做雜役的時候,剛開始生意不好很無聊,余榕就炒了蠶豆分給他吃。剛開始嘗起來無味,後來卻又嚼越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