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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3:05:17 作者: 春未綠
    余榕就帶著余娟跟那些女眷們聊天,「太爺夫人,都說太爺年紀輕輕就是二甲出身,如今一看到您才知道什麼是男才女貌。」這是清儲司司吏楊夫人。

    本地姓楊是大姓,她丈夫是本地唯一的監生,她看上去很是年輕,很會說話。是個伶俐異常的婦人,所以說任何人都不能小覷。

    「快別這麼說,我見你這樣的慡快,你跟你丈夫也肯定是十分相配。」余榕笑道。

    女眷們本來以為余榕年紀輕,肯定面嫩,可看余榕落落大方,也心生仰慕。余榕又把途中所見所聞說出來,金夫人年紀大,卻沒出過神女縣,只能說些神女縣的事情。

    「我們神女縣歷來有神女遊街,若是被太爺選中了,明年若是選秀進宮,那可真是萬般的福氣了。」

    本朝妃嬪都是出身小戶人家,這個神女縣就是之前出了一位娘娘,所以神女縣的人很熱衷於這種古代選美。余榕雖然不贊同,畢竟本朝做妃嬪的女子若是皇上駕崩,還要陪葬,生前風光,死後也只是哀榮而已。可這不代表她就要跟那些女子打抱不平,說不定那些女子還希望能被宮裡選上。

    「我還沒見過呢,金姐姐快跟我講講。」余榕笑道,渾然不覺已經把金夫人改成金姐姐了。

    她們只到這裡待三年,何不好好相處?非要你壓著我,我壓著你,那可就難辦了。反正她跟吳襄倆人又不貪心,本朝高薪養廉,除了冰敬炭敬,吳襄一個月的月俸就一百八十兩,除卻發放下人的例銀。平時買菜買米都有專人記帳,而且還包送過來,余榕生活的還是很滋潤的。

    金夫人她們席間吃菜,有各地不同的菜色,她心裡贊聲好。又看一旁的這位吳四奶奶也是機靈活潑的,一時間竟有些賓主盡歡。

    席畢,余榕跟余娟送她們出去,每人還拿了伴手禮。這些都是余榕從她們糙埔帶過來的土貨,就是絹扇,這些在糙埔很平常,可在這邊很稀罕,拿到禮物的人都很高興。

    一輛馬車晃蕩晃蕩的到了糙埔,吳劉氏一路上只會冷笑,其實她能在家為所欲為,還不是仗著吳老爺疼她,若不然,誰又會真正的怕她?

    劉媽喜道:「大夫人,馬上就要到家了,等老爺回來了,咱們就好了。」

    吳劉氏心中已經想好要怎麼宣揚吳襄跟余榕的壞處了,最可惡的是吳襄,實在是不孝順。還有餘榕,也是個歪種。

    可她回到家後,吳老太太卻親自差葫蘆帶她過去,她還未站穩,就被老太太一拐杖打過去。

    「我聽說你好大的威風,在襄兒那裡擺威風。」因為吳襄做官的原因,她的壽誕連縣太爺都帶著夫人來了一次,給足了吳家面子。這樣的榮光吳老太太想保持下去,她不會讓吳劉氏一個人破壞掉。

    長房除了吳襄都是廢物,她不想因為廢物而壞了吳襄的前程。

    吳劉氏不可置信,「娘」

    吳老太太跺了一下拐杖,「你日後別亂跑了。上次要把那倆個孩子放家裡我就不同意的,你既然沒事就在家裡帶孩子。」

    吳劉氏倒在地上,被劉媽喊人抬回去的。

    吳老太太說的口乾舌燥,就聽葫蘆又進來道:「老太太,三爺讓護院們送的一套玉壺您看放哪兒?」

    吳老太太一喜,「全部放在庫房裡。」

    第97章

    金色的陽光映she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上, 偶有鳥兒在上面憩息, 驚起一小攤波紋。河邊種的是一種果樹, 秋天正是果樹盛開的季節,金燦燦的果實壓彎了枝頭。余榕用剪刀剪下一個,放在手上懸掛的小籃子裡面。

    余榕知道吳襄很忙, 但又怕他太累,所以拉著他出來散心。小跟屁蟲敬天當然也跟來了, 他見余榕放籃子裡了就要吃,余榕也不會說髒什麼的, 便讓秋桐去洗了拿過來。

    「我們在這裡坐一會兒,我來跟你們剝。」余榕把一左一右倆個男人安排坐在鋪的墊子上, 然後親手剝皮了遞給他們。

    吳襄心裡想的還是怎麼增加民生,卻不忍拂了余榕好意,吃了一個果子。酸甜可口,沁人心脾,吃了之後心裡都甜甜的。

    余榕說話聲音很小, 可是柔柔的,吳襄聽了心情很好。敬天偏偏要湊過來, 余榕抱著敬天在懷裡,吳襄在一旁聽敬天的童言童語,但是看到敬天的小手放在余榕的胸口,連忙拉了下來。

    「你這小子,老是占你娘的便宜。」

    余榕微垂著頭,捶了他一下, 「這麼多人都看著,老是說渾話。」

    成親幾年,吳襄覺得妻子身上還有少女感,他輕笑:「阿榕,你怎麼還是這麼害羞?」

    余榕懶得理他了。

    吳襄這才舒了一口氣,「來神女縣後,我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麼放鬆過了。」

    他年輕就不說了,突然來到這個地方,語言不通,生活習慣不一樣,卻要擔任起整個縣的事務。做的好了那是應該的,做的不好那就是他的罪過了,尤其是神女縣民族關係並不是那麼和睦。苗人在這裡占的份量很重,像金夫人的丈夫就是苗人。可朝廷現在鼓勵的是漢人當家,甚至吳襄去州府的時候,知州都有意無意說到這一點。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尤其是這個地方很多陋習,吳襄根本沒法改變。比如說獻神女,還有所謂的巫女祭天,獻神女那是一場類似於選秀,而巫女祭天則有時候要用活人去祭祀。這些吳襄慢慢了解,他很想阻止,卻阻止不了。

    這些余榕了解的不多,大多數男人不會真的把公事跟女人說,這個時代默認的最好的方式就是男主外女主內。

    可余榕想為他排解,這個能為她遮風擋雨的男人也不過二十多,放在現在,也就大學畢業,工作沒幾年。

    「平日我們有空就約定出來走走。你的事情多我知道,可是事情都是忙不完的。若是累了,出來散散心,或者困了我們就回家睡覺,亦或者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就記得我們永遠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要讓吳襄不那麼努力,這話余榕說不出來,只能讓他工作更有幹勁,不要太苦悶就行。

    吳襄的笑跟羽毛一樣撓了一下余榕的心,他拉著余榕的手道:「我知道的。」知道我每次累了,你就幫我捏肩捶背;知道我困了,你就會安安靜靜的幫我點好安神香;更知道就算我做錯事了,你嘴上罵我,可心裡還是為我著想。

    神女縣此次選了三名秀女,要送入京城採選。選上的都是小戶人家的閨女,州府派的教規矩的媽媽們也住在縣衙裡面。所以這些秀女也住在縣衙,她們的官話講的不大好,所以余榕怕她們吃虧,特地教導她們北地官話。

    「你們以後若真的有幸選中了,也是你們家裡人的福氣。京里的人都說官話,若是你們去了之後,儘管貴人們喜歡,可你們連話都不會說,日後還怎麼跟貴人們說話。」余榕只是講道理,其實她也教不了多少。畢竟到時候能往貴人們前面湊的都要□□好,可是姑娘們要跟嬤嬤們學規矩,那溝通也是必要的。

    這三位姑娘既然能選中,那都是外貌頭腦都很好的,一個個的不敢不聽話。而且這位知縣夫人年輕的很,人也和氣,每日湯湯水水的都是她派人送過來的,實在是好吃的很。

    教完這三人,余榕才回房,看余娟過來,便問道:「你這是有什麼事嗎?」

    余娟道:「榕姐,你聽過巫女祭天的事情吧,我聽說要用大活人祭天。這事能不能讓姐夫去說說,最好禁止掉算了。」

    「禁?這事我們做不了的,以前神女縣的有一任知縣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被苗人給打死了,可朝廷也不給說法。只能徐徐圖之了。」余榕也憂心,她也同情那些祭祀而死的活人,可這件事情,不是她不想就可以的。

    余娟看不起余榕的懦弱,可她還記得余榕還是知縣夫人便沒有做聲。可回到房裡,卻越想越不舒服,吳榮看她煩惱的樣子,便多嘴問了一句:「你這是怎麼了?」吳榮對余榕印象很好,基本上比家裡那幾個嫂子弟妹要好太多了。

    他住在這裡,一應食衣住行,余榕都安排的很妥當,他覺得余榕很細心也很好。而且吳襄對他也沒什麼保留的,吳榮在這裡也仿佛找到他的所長。

    余娟氣憤道:「那個巫女祭天的事情,他們卻不管?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我……」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吳榮捂住嘴了。

    「你小點聲音,這些天三哥正為這個事情發愁,你幹嘛在這個時候觸霉頭。」

    「發愁?我看他們是根本就不管吧。」余娟冷笑。

    吳榮氣道:「管?怎麼管?連朝廷都不敢管的事情,你讓三哥去管。你知不知道這裡的人很邪門,巫術盛行,這裡民生凋謝,許多貧窮人家沒有其她的路子只能做這個。最根本的原因是發展此地經濟,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在這裡東拉西扯。」吳榮跟余娟的感情雖說好了一點了,可這麼白痴的女人他還真的是看不上。不可否認,余娟曾經帶給他新鮮感,可是余娟的劣根性也讓吳榮不喜歡。

    那就是做什麼事情總是喜歡站在大道理上,永遠指責別人做的不好,而且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莫名的優越感。他吳榮要不是因為苗秋紋到處毀壞他的名聲,也不至於都沒摸清楚品性就娶進來了。

    余娟氣急敗壞,這消息當然很快傳到余榕耳中,余榕淡笑一下沒做聲。

    讓余榕最擔心的還是敬天的開蒙問題,他也三歲了,成日在家不過是余榕教幾個字而已。可是正經開蒙,還得另請先生。這個事情余榕沒法做主,就跟吳襄商量,吳襄也苦惱,「這個地方哪裡有什麼蒙學?」夫妻倆正苦惱的時候,楊嬸倒是提了一句,「楊監生就在家裡辦了家學,或許您可以去問問。」

    楊監生年逾四十,品行不錯,吳襄便去他家問了幾句,這才決定把兒子放在楊監生家裡讀書。此時余娟又懷了孩子,余榕只能又重新買了下人,讓張媽專門負責接送孩子。敬天本來就聰明,又有餘榕日夜教導,雖然只有三歲,可也讓楊監生誇獎他是個好苗子。

    余榕跟他親自做了個小書包,讓他自己背上,看兒子走了。余榕才往一旁看了秋桐,對她招手,秋桐放下手裡的活過來,余榕指了指前面的繡凳,秋桐側著身子坐下。

    「貴兒的娘托人跟我說了來求你,你願不願意?」

    轉眼秋桐小姑娘年紀也不小了,貴兒這麼大年紀也要成家了,貴兒的娘來求娶秋桐而不是找吳家其她的下人,就知道這可能是貴兒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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