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2023-10-01 12:45:21 作者: 火焰
    我一個呼嘯,一個縱身,飛身向著他的腳面踩了下去,他左躲右閃,都沒被我得逞。

    「你剛剛為什麼不提醒我!」我恨他!

    「你那樣挺好啊,我看著挺順眼。」他眉開眼笑,明擺著故意的。

    啊----我抓狂,每次面對他我都想抓狂,想撞牆,「好你個頭啊!我的清白啊!」我咆哮。

    「你的清白我沒拿啊?」

    「我要殺了你!----」我瘋子一般向他撲去

    他左躲右閃,「然後你再去自殺?不好。」他似模似樣的搖著頭,眉眼間全是笑意。

    「我會去自殺?你少臭美了!」我追在他後面。

    「我美倒是美,可我臭嗎?你聞聞。」忽然他停下腳步,揚起了手臂,把胳肢窩湊到了我面前。

    嘔----我迅速偏開腦袋,捂住鼻子,伸指一戳,他卻提前一步收回,哈哈大笑著滿場跑,我不顧形象地滿場追。

    他的笑令我抓狂,我抄起一個傢伙事兒就向他扑打過去,他在帳篷內,繞著圈的跑,我愣是沒有追上,怒火狂燒時,一地混亂,而我滿眼的,滿心的,只看到,他眉眼間的笑意,那讓我抓狂的笑意。

    而我那時並不知,那種笑意是他的人生中極少有過的一種感覺,他說那叫幸福。

    終於,追得累了,罷休了,才發覺自己幹了一件壞事,看著滿地的凌亂,剛升起了一點點愧疚之感,卻被他打斷,「啊,你終於追累了,這盔甲真礙事。」他邊說邊脫下身上盔甲,忽然向我坐著的地方仍了過來,我呼哧呼哧地正忙著搗鼓氣,尚未從奔波中恢復,咋見一堆東西迎面而來只有伸手接了,嘩啦一聲,我被盔甲壓躺在地上,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慌忙把那堆破銅爛鐵推在一旁,起身怒視他仰坐在亂堆里,微紅的面頰,依舊那副欠揍的笑臉,但顯然他也累了,有幾滴汗水自額頭流下,看著他被我追的慘樣兒,竟覺得有點好笑。

    「無聊。」喘息的空隙,我吐出一句,白他一眼。

    他重重點頭,也吐出一句無聊。

    我眯起眼睛,晃晃悠悠站起身來,抬起一隻腳,踏在他扔過來的盔甲上,陰陰地問道:「你說誰無聊?」

    他看看我的腳,又看看我,低下頭去,不讓我看到他的面容,胸口起伏,輕嘆了口氣,「唉----那是皇上今早賞我的盔甲,我要提前出征了,名為欲早日掃平叛亂,實則是為了得到一個要踩壞我盔甲的小妾,唉……戰場上刀光劍影的,不知還有沒有命回來,唉……十四阿哥也要隨同出征,一大早就收到無數封情詩和關懷問候,唉……而我要為之拼命的小妾,一句情話都沒有,卻要踩壞我上戰場浴血奮戰貼身的戰甲,……」

    「唉……」我實在聽不下去他再嘆一聲了,乾脆替他嘆掉。不干地收回腳丫子,「唉……」隨口長嘆一口鬱悶之氣。

    忽然聽到他極其慵懶懷著淡淡的愁緒,但在此時讓人感覺極其彆扭地吟誦了一首詩:「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嗯,我點點頭,不懂裝懂,以我淺薄的語文知識,我哪裡聽得懂這首詩,雖然每個字都聽清楚了,但可惜卻不能對號入座,若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讓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寫出來,還曉不得要有多少錯別字,通假字呢,嘿,但我決不能讓他看出來,我聽不懂,至少我聽也會吟詩啊,不能讓他小看了我,我懶散地整了整衣衫也吟誦了一首詩:「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後面三字,我自動吞沒,我還真是觸景生情了,我偷眼看看他,他正好笑的看著我,還是那懶散的神情,看到我看著他,笑道:「繼續啊----你還是第一次為我吟詩。」

    我想笑,吟詩,這詞要讓我們同學聽見,免不得又要笑說是淫詩,……

    我正色,繼續道:「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背得很順嘛。」他笑。

    那當然,都快高考的人了。名詩名句還不張口即出!我笑笑,回道:「一將功成萬古灰,自以為功成名就了,可那又如何?哼,人生不過百年,能留下的,被人記得的,又有幾個?即便後世人都記得你,那又如何,你終是死了,雖說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之別,可死了就是死了,搞不好轉世後還無比崇拜自己的前世,多滑稽。所以死了就是死了,何必一定要重於泰山那麼嚴重。」

    他還是那樣微笑,一嘆:「看來我是非死不可了。」

    我鄭重其事的點頭,繼續吟詩:「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哈哈……他忽然笑倒在地上,躺在破爛間,大聲的笑,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我想怒斥他笑什麼,可看著他如此開懷的笑著,竟也覺得好笑起來,跟著他呵呵的笑著,許久,他收聲,一肘觸地,手掌支起腦袋,歪看著我,笑道:「你不希望我回來?嗯?」他那一聲嗯?邪肆的發出無窮魅力,可惜我煞風景地啊了一聲,算是承認。

    他點點頭,加重語氣肯定地道:「那我就更應該回來了。」

    我已猜到他會這樣說,他總是已打擊我為樂,我接口:「不要缺胳膊缺腿的就好。」

    他一笑,又道:「放心吧,我一定回來娶你。」

    「我不放心的,就是你一定要回來娶我。」我淡淡回答,不去看他,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整理整理衣衫,反身掀簾就要出去,身後傳來他輕聲似呢喃的聲音:「等我回來。」我腳步一停,卻不敢回頭,閃身快步離去。

    我自顧自地回到營帳,想起剛剛那一切,竟不自覺的淺淺笑了起來。和他在一起似乎總是那樣隨意而快樂,雖然有時真會被他氣死,他那自戀的性格幾乎讓人受不了,可我卻並不討厭和他在一起,因為和他在一起,會笑,甚至看著他,就想笑,想起他,也想笑。在他身邊,似乎從來不會感覺壓抑或者……孤寂……因為,在他身邊我會暫時忘記十阿哥。

    呵呵,他說他喜歡我,是真的嗎?那我會喜歡他嗎?我笑,若我已喜歡了十阿哥,那對王子我又如何呢?我已下定決心要離去了,而我還可以和他在一起笑鬧,而我卻不能如此去面對十阿哥,似乎說明,我並不喜歡王子,那既然不喜歡,或許就不應該給他錯覺或者希望。我似乎應該檢點一下自己的行為,不能再去傷害一個人,不能……

    晌午,未央回來,咋一見到營帳內窩著的我,挑了挑眉,步至我身旁坐下,笑問:「聽說昨夜你與王子在一起,今兒怎捨得回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