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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5:10 作者: 浮生若夢
    今天是我醒來的第五天,我在大清的十六年只是現代我沉睡的十六天,照這樣的算法,現在應該是雍正三年了,胤祥和他的四哥正日以繼夜地治理著愛新覺羅家的江山社稷。胤祥,你好嗎?我們的女兒好嗎?撫上胸前原先掛著玉墜子的地方,空空的----在清朝,我將它送給了胤祥,醒來的我,身邊什麼都沒少,就是片刻不離胸前的玉墜不見了!我相信它一直掛在胤祥心口。

    有人敲門,是曉冰。她一直對我醒來後怪異的舉動耿耿於懷,認定我沉睡前或者沉睡時一定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以至於我會哭得如此痛徹心肺。在她的記憶中,我無論怎樣無助,包括曾經無家可歸的那段日子都一直不曾如此痛哭過。所以,雖然我出院後似乎像以前一樣,但她還是不放心,經常到我這裡來看看。

    現在她正審視著我,見我沒有什麼異常,轉而不滿地瞪視著我手中的酒杯,一直對我經常性的「偶爾」咪一口小酒頗為不滿,現在算是撞她槍口上了。果然,她開始嘮嘮叨叨地教訓我,唐僧似的,他男朋友要不然就是從小缺失母愛的,要不然就是有戀母情結,不然我真不知道他怎麼受得了她的緊箍咒。

    「餵!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過了很久他才發現我神遊天外,不滿地嚷道。無辜地笑笑,問:「要不要來一杯?」不出意料地收到一個超級大白眼,決定不再挑戰她的忍耐力,免得被緊箍咒整死。

    「相信我,我真的沒什麼事。在醫院時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好好地睡了一覺怎麼就會睡到醫院來的,這幾天明白過來了就沒事了。」我晃了晃手裡的杯子,聳聳肩,「至於這個,沒辦法,純屬個人愛好。」我可不敢冒險將清朝的經歷講給她聽,她是搞財會的,成天跟數字打交道,理性強於感性,說不定聽了之後會直接將我送到杭州市第七人民醫院,請醫生將我的精神狀態好好地調整一番。

    重逢

    三生石還是老樣子,孤零零地躺在遠處,看起來根本沒有任何奇特的地方。

    每天都來這裡,是因為我相信胤祥一定會來找我,可是現在我已經醒來二十多天了,照著那種「度日如年」的換算法,胤祥早就死了好多年了,怎麼還沒出現?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一根筋似的執著的念頭,實在是心底期盼得實在太強烈,但事實卻讓我不得不認清自己那份執著的不切實際----本來我自己就根本不知道當時是怎麼就穿越過去了,憑什麼就肯定胤祥一定也會像我似的穿越?他也是凡夫俗子一個啊!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會穿越,一定能保證是穿越到現在這個年代嗎?

    隨著日子的推移,心底的希望漸漸變得渺茫,漸漸接受了這個現實,但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腳,時不時會到這裡來轉轉,好像多少能令自己安慰一些。輕輕嘆息一聲,在神奇的自然面前,人類是多麼渺小。

    很快,我這種習慣也被迫改變了,因為開學了,我忙碌的生活又開始了,經過紫禁城的那幾年,我突然覺得原本令我緊張的學校生活變得不值一提了,畢竟現在偶爾的疏忽不會讓自己掉腦袋,可惡的校長比起康熙來簡直是小菜一碟,她又不能砍我腦袋,頂多無理取鬧讓我穿穿小鞋罷了,誰讓我不光不會說好聽話,偶爾還噎得她直瞪眼珠子呢?

    我變得越發沉默,昏睡的事在學校不是什麼秘密,面對多多少少帶一點八卦的關心,我一概淡淡一笑,不想解釋什麼。一天,兩個平日對我不錯的老教師神神秘秘地拉住我,拐彎抹角了半天,表達出一個意思----要給我介紹一個男朋友,好照顧我。謝了她們的好意,不是矯情,也不是排斥這種相親的方式,見識過康熙的包辦婚姻,已經見怪不怪了,哪裡還會在乎這個?只是曾經滄海難為水,我心裡的每一個角落都被胤祥占得滿滿的,實在騰不出空兒來容納其他的什麼人了。

    我發現思念會發酵,越久越濃,我越來越深切地思念胤祥,只得拼命找事做,生怕自己一空下來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和胤祥之間的點點滴滴。同事們奇怪於平時對出頭露臉的什麼展示課、競賽活動避之唯恐不及的我,一改往日的淡泊,變得熱衷起來,紛紛讚嘆著我突然變強的事業心,及突然被激發出來的潛力。一時間,我的好評如潮,校長見了我也眉開眼笑的----那是自然,天天自覺免費加班,誰的忙都幫,什麼事都有求必應,簡直就是活雷鋒在世了,不好才怪!對於那些「好評」,我照舊淡淡一笑,要是他們知道我這樣拼命是因為要排遣對一個大清朝阿哥的相思成災,不知會作何感想?是感慨愛情的力量果然偉大,還是直接就將我送進第七人民醫院?

    搖搖頭,甩開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繼續對付眼前的PPT課件,眼睛由於長時間盯著電腦感覺酸澀,閉了閉眼睛,習慣性地伸手去拿桌上的眼藥水,一隻手突然捏著那個小瓶子送到我鼻子跟前。我抬頭,原來是學校那個「萬人迷」體育老師,此刻他的臉上難得的沒有掛上恆久不變的招牌微笑,好像八爺。八爺,此刻即便是這個一直令我避之唯恐不及的笑面虎八爺,想起來竟然也令我倍感親切,我是不是有點無可救藥了?看見「萬人迷」竟然會想起八爺?!

    「你最近好像挺忙?」迷人的笑臉此刻皺著眉頭。什麼時候他有空來這兒八卦?我記得除了工作上必須的交談,自己跟他一直沒有什麼交集,一年之中也說不上十句話。

    不動聲色地接過眼藥水,一邊抬頭滴著,一邊簡單地說:「最近要開課。」睜開眼睛,淡淡地看著他。這是個帥氣的大男孩,比我大兩歲,小學裡女教師多,於是他就跟大觀園的賈寶玉似的受歡迎,他也習慣了女孩子老是圍著他轉,追著他跑,臉上老是帶著自信滿滿的笑意。

    也許是被我的目光看得有點窘迫,他的臉紅了紅,隨即懊惱地瞪回來:「看什麼看,我是奇怪你突然變得這麼拼命了。」也許是因為自己經歷過了清朝的十六年,心理上已經不再年輕,總覺得眼前這個比我大兩歲的男子像個大孩子,於是微微一笑:「沒什麼,閒著也是閒著,打發時間而已。」

    「打發時間?那我們去看電影吧?」說得再自然不過,想來這句話對他來說輕車熟路。好笑地搖搖頭,乾脆地說:「不去了,我不喜歡看電影。」看他躍躍欲試的神情,我補充了一句:「我比較喜歡一個人呆著。」看看他既懊惱又窘迫的樣子,想來沒有在女孩子面前順當慣了,總歸有第一次遭到拒絕的,雖然不情願由我起頭,但實在不願意有什麼牽扯不清的事情,工作環境本來就夠複雜了。

    在心裡聳聳肩,轉身到門邊的小桌子上為自己倒杯水,轉臉就看見門口靠著的人影,看樣子站了有一會兒了。這是個修長健碩的男子,偷聽人家說話還挺的這麼光明正大的,應該不是什麼君子,抬頭正要說什麼,卻迎上一雙深潭似的黑眸,跟我心版上鐫刻的那一雙簡直一模一樣!我的心跳停了幾拍,屏住呼吸看向那張背著光的臉----胤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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