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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5:10 作者: 浮生若夢
    從那天四爺的到訪來看,他的日子想必也過得不輕鬆,走到這一步,他已勢成騎虎,並不是他想抽身就能抽身了,所以他就算是為了自保也不得不冒險找個藉口來跟胤祥商量。輕輕嘆了口氣,隨手拿過椅背上搭著的一件外衣輕輕披在胤祥肩上,近段時日胤祥的精神好似有些萎靡,時不時地有些抑制不住地輕咳。認識胤祥這麼多年,從未見他這樣萎頓,總是神采飛揚的,即便是在遇刺的那些時日也沒有見他這樣。可胤祥卻不願聲張,我也明白現在這個節骨眼出不得絲毫差錯,康熙是個精明到極點的人,不會不往四爺的來訪去聯想,這樣一來恐怕四爺也會受牽連。

    可我實在擔心,於是就讓小順子以給我看脈為名將胡太醫請來。胤祥拗不過我,只得由著胡太醫把脈,嘴裡仍是以往那副滿不在乎的腔調:「我說不用這麼麻煩,不就是咳幾聲嗎?哪裡就這麼嬌嫩起來!」胡太醫卻沒有像以往那樣順著他說笑,臉色凝重,沉思片刻,緩緩問道:「十三爺近來覺著有什麼異常?」胤祥一愣,隨即一笑:「也沒什麼,只不過倦怠些,想是睡得不安穩。」胡太醫並沒有放鬆:「這樣的症候十三爺可記得有多久了?」不等胤祥說話,我立刻答道:「估摸著快一個月了。」

    看著胡太醫繃得緊緊的臉,胤祥終於收起臉上的嬉笑,正色問道:「老胡,究竟怎麼說?」胡太醫不作答,回頭拉過我的手腕把了一會脈,又叫小順子將嫣然找來把脈,許久之後抬頭,眼中竟是一片不知所措的迷茫。我心中一沉,讓小順子、二妞趕緊將嫣然帶出去玩。胡太醫沉聲說:「十三爺沒有病,十三爺是中了毒!中的是一種慢性毒藥!」見胤祥張口欲言,胡太醫擺擺手止住他的話,繼續說,「所幸此毒乃苗疆之毒,對女子並無危害,是以湘吟姑娘和小格格雖與十三爺同樣進食,卻並無中毒症狀。」胤祥神色一松。

    胡太醫接著說:「幸好下毒者所下的乃是毒性發作極為緩慢的毒,藥性也不霸道,是以十三爺現今除略感不適外,還並無大礙,臣以為不宜打草驚蛇,只是暗中留神飲食,臣自當竭力為十三爺解毒。相信很快就能解掉。」胤祥點點頭,我低頭送胡太醫出門。

    到了院中,我見四下無人,站住腳,看著胡太醫定聲問:「十三爺所中的毒真能解掉嗎?」胡太醫看看我,垂下眼睛黯然搖搖頭。 「以在下看來,這是苗疆的毒沒錯,毒性雖不霸道,卻極為陰毒,此種毒本身無色無嗅,服下之初也並無明顯不妥之處,被害者往往毫無察覺。以十三爺的情形來看,顯是中毒已有兩三個月了,毒素已侵入五臟,回天乏力了。」胡太醫神色悽然。

    我的心直往下沉,初時的猜測變成事實,我真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胤祥!歷史上胤祥英年早逝,但那是在雍正登基之後幾年了,絕不是現在!難道是歷史出現了偏差?這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就是活生生的一個例子----從二十一世紀一個瞌睡就莫名其妙來到了大清朝,還有什麼樣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胤祥的毒最終還是解掉了!

    這個念頭牢牢地抓住了我,深吸一口氣,我緩緩地說:「解鈴還須繫鈴人。胡太醫,既是苗疆的毒,有沒有苗疆的法子可解呢?」胡太醫抬頭望向我,眼中出現一絲猶疑。我的心狂跳起來,一把抓住他,盯視著他的眼睛,深怕那絲帶給我極大希望的猶疑忽然不見了。胡太醫眼中浮上一層悲憫之色,半晌下定決心般沉聲說道:「在下倒是聽說過一個苗疆的土法,只是沒有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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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幾位留言說嫣然是否以後的固倫和惠公主,想請教一下:這位公主的婚姻狀況如何?多謝賜教!

    又:若夢更新的速度慢是因為若夢除了寫文外更要為一日三餐奔波,不敢厚顏說自己像金子般字字珠璣。若夢寫這個文更多的是為了圓自己一個心愿,所以不會棄坑,但也不會過分在意什麼打分、長評什麼的。

    解毒

    夜涼如水,我深深凝視枕邊胤祥熟睡的面容,無限依戀的用手指輕輕描畫他的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想到即將跟這個男人天人兩隔,心中奔涌著濃濃的悲哀。輕輕下了床,看見嫣然正無憂無慮地熟睡,不知道夢中遇到了什麼好事,臉上洋溢著甜甜的喜悅,胖胖的小胳膊總是不老實地露在被子外面。這孩子顯然還不知道她將失去什麼,她的生活將要發生怎樣的變化,我多麼希望她的人生能永遠像現在那麼甜蜜,那麼安詳啊。輕輕將她的手臂放進被子,我回到床上,將自己窩在胤祥懷中,胤祥半睜開眼輕輕拍拍我,又沉沉睡去。他的精神越發不濟了。

    自從那天胡太醫走後,這些天我都背著人悄悄地為那最後的一刻做著準備,明天就是胡太醫在我的堅持下,依約來用未曾實踐過的苗疆土法為胤祥解毒的日子了。

    天亮了,我像往常一樣打理好嫣然的服飾,把她交給奶娘了。胤祥正靠在床頭默默看我忙碌,見我回頭,翹起嘴角誇張地長嘆一聲:「哎,真是傷心啊!有了女兒,阿瑪就被甩在腦後了,沒地位啊!」撒賴的口吻就象以往的無數個清晨一樣,可眼中那匆忙被藏起的一縷悲愴還是沒有逃過我的眼睛。心中悽然,卻依然撇撇嘴:「瞧你那輕狂樣兒,竟跟女兒吃起醋來!不過就是仗著中了點子毒,一會兒胡太醫將你的毒解了,看你還拿什麼撒賴!」一邊說,一邊幫他穿上外衣,拉他坐下,細細地替他梳理髮辮。

    吃了早飯胤祥牽著我的手來到前廳等胡太醫。剛踏進門就發現胡太醫已經到了,正愣愣地坐在那裡發呆,看見我們牽著的手,眼中滑過一絲悲憫,低下頭給胤祥打個千兒:「下官這裡先給十三爺道喜了,今兒解了毒後,爺就無礙了。」抬起頭,臉上已是笑吟吟的,笑得那縷花白的山羊鬍子顫顫的。

    胤祥笑著擺擺手,自去裡間坐下,那手卻仍是不肯放開。胡太醫跟著進來,回身叫小順子將藥端上來,說:「請十三爺將藥喝了,下官這就開始解毒了。」胤祥淡淡一笑,並不說話,端起碗將藥喝下,轉眼見我一瞬不動地看著他,扯開嘴角給我一個暖暖的笑容,眸子卻深深凝視著我。心中一酸,險些滴下淚來,忙垂下眼,輕輕抬手用帕子替胤祥抹了抹嘴角,輕笑道:「多大的人了,倒和嫣然似的,吃東西還留著點兒,也不怕人笑話!」

    胤祥的眼光漸漸迷離,扭頭看看胡太醫,他會意:「貝勒爺,請安臥榻上,下官才好施針。」胤祥點點頭,起身向窗前的軟塌走去,腳步歪歪斜斜喝醉酒似的,我忙上前扶著,將他安置好。胤祥猶自握著我的手,口中呢喃,稍頃鼻息綿長,沉沉睡去。

    我將手輕輕抽出,凝視半晌,轉身對決然說道:「胡太醫,有勞了。」

    看著手心那條短短的刀痕,心中有一絲自己也說不清的情緒,又甜蜜又苦澀,胤祥終於得救了。剛才胡太醫閉著眼睛,手指在胤祥手腕上反覆輕按,一盞茶的時刻對我來說倒像是有幾個世紀長,聽到他宣布胤祥五臟的毒素已排出,殘留的那點對人體不會造成什麼傷害,只要開幾服藥調養調養即可清除,我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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