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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5:10 作者: 浮生若夢
    正聽胤祥耍寶講笑話,打算怎麼取笑他,就覺得「啵」的一下,兩腿間一股熱哄哄的水緩緩流了下來,一下子渾身僵在那裡。胤祥見我臉上哭笑不得的怪樣子,正待笑話我,心思一轉,一下抓住我的手臂,急急地問:「有什麼不對?可是要生了?」我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袖,咬著嘴唇拼命點頭。胤祥早一疊聲地叫傳胡太醫,傳產婆,小順子飛跑著去了。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緊張,叫二妞趕緊去叫廚房預備大量的熱水,再將幾把新剪刀放在沸水中煮得透透的,再將準備好的乾淨的生白布和嬰兒的衣裳取出來,將床上墊上乾淨的生白布。早在一個月前,我就對二妞進行了「培訓」,將一應事宜都交代給她了,她會很好地、重要的是科學地幫助我。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這產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羊水少了胎兒會缺氧,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我得儘量讓自己平躺在床上。趕緊起身想回床上去,無奈兩條腿由於緊張直發顫,一步也挪不了。胤祥乾脆將我打橫抱起,輕輕放在床上,緊緊地握住我微微顫抖的手。其實我的肚子也不怎麼痛,只是覺得腰部酸酸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也沒有到不能忍耐的程度,會顫抖完全是因為緊張。雖說擺二十一世紀的現代教育所賜,有一些這方面的知識,但真正事到臨頭還是緊張,要知道這是清朝,醫學設備極度簡陋。有胤祥在身邊,我心裡才安定一些,可是我怎麼覺得胤祥好像比我還要緊張呢?

    胡太醫和產婆終於到了,胡太醫進來略略診了脈,交代了產婆幾句就退出去了。那產婆是個乾淨利落的婦人,見胤祥並沒有跟太醫一起出去,便請了個安,要胤祥到外面等候,看樣子是個見過世面的。胤祥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她儘管開始接生,並不加理會。在門外等候吩咐的管家見了,趕緊進來勸胤祥,說是什麼男子不宜進產房,否則會走背運什麼的,絮絮叨叨沒個完。胤祥抬腳就將他踹了出去,喝道:「放屁!爺已經背到底了!還怕什麼!滾!」

    陣痛漸漸綿密,產婆輕聲告訴胤祥,孩子比較大,怕我力氣不夠。儘管痛得直吸氣,我還是清清楚楚聽到了產婆的話,趁著陣痛的空檔,咬著牙儘量平穩地呼吸,感覺到額頭上的汗珠直往下滾。胤祥見我忍得辛苦,不停地給我擦汗,回頭見產婆呆呆立在當地,吼道:「你還愣著做什麼?」看情形要不是還指望這個產婆給我接生,他也會將她一腳踹出門去。一波接一波的陣痛源源不斷地襲來,我看到胤祥不停地對我說著什麼,可他說得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清。

    迷糊中清楚地聽到產婆大聲說:「用力,再用力!看見孩子的頭了!」我咬住嘴唇使勁,模模糊糊覺得胤祥掰開我的嘴唇,塞進什麼讓我咬著。「頭出來了,再用點力就好了!」在產婆有如綸音的呼喊中,我拼命用力,就在我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一陣突如其來的輕鬆包圍了我----孩子出生了!我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心裡鬆了勁兒,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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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吟的姓氏應該是「馬佳氏」,前面的「兆佳氏」絕對是出於筆誤。當時比較空,寫文時還在追文,因為偶超喜歡十三,看寫十三的文比較多,老是看到兆佳氏出現,條件反射了。不過,偶才不要女主成為十三的大老婆,滿腹懊惱地,還要裝作寬宏大量地與十三的妻妾共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寧可成為相對來說人格比較獨立的情人,也不要成為以附庸形式存在的1/n!開頭就不平等嘛,還談什麼戀愛!

    又:前人稱添丁為「弄璋」,生女兒則是「弄瓦」,什麼嘛!重男輕女!偶偏不!

    嫣然

    耳邊傳來一陣嬰兒嬌弱的哭聲,我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胤祥俊朗的笑臉,心裡暖暖的,對他微微咧了咧嘴,眼睛在房裡搜尋著。胤祥趕緊俯下身扶著我抬起身子,用幾個枕頭將我背後墊得嚴嚴實實的,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奶娘手中接過孩子,彎下腰將孩子放在我身邊,在我臉上深深一吻,柔聲說:「是個小格格呢,吟兒。你瞧,她的小嘴多像你,笑起來也這麼甜。還有這濃濃的眉毛,準是個像你這麼爽朗的女子。」對於這種限制級的鏡頭,邊上的二妞早已學會了視而不見,可苦了一邊的奶娘,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紅臉低著頭,一臉尷尬地站著。胤祥的手包著白布,我伸手拉過來仔細看了看,他咧咧嘴表示不礙事,抽出手開始逗弄女兒。後來才知道,胤祥怕我咬破嘴唇,竟將自己的手掌讓我咬著忍痛,等孩子生下來時,他的掌緣已經被咬出了兩排深深的齒痕。

    女兒在胤祥的逗弄下突然皺著眉咧了咧小嘴,胖胖的小手輕輕揮動一下,胤祥驚喜地輕呼:「吟兒,你瞧,女兒聽到我說話了!」我好笑地說:「她要有真正的聽覺得是兩三個月後的事情呢!哪有這麼早的?」可興奮不已的胤祥對我的科學論斷置若罔聞,堅持認為女兒對他「嫣然一笑」,別出心裁地要給女兒起名「嫣然」,我又好氣又好笑,但看在這個名字頗為別致的份上,也就點頭答應了。

    這個奶娘其實名不副實,也就是一個白天幫我們看孩子的保姆,至於餵奶根本輪不到她。因為我堅持自己哺乳、帶孩子,晚上也將女兒的小床搬到自己房裡,一夜幾次起來餵奶、換尿布,不由讓我極其懷念二十一世紀的紙尿片,連帶著胤祥也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好在我白天不用上班,胤祥也不用上朝,嫣然白天又貪睡,我們有的是時間休息,倒也樂在其中。因為奶娘是四爺找來的,我們覺得比較可靠,所以就留著她幫著照看嫣然。

    以前無聊的時間過得很快,現在就更不用說了,每天兩個大人帶著個孩子在貝勒府滿世界玩,我把我能想到的各種遊戲都按部就班地想出來了。還有滿屋子的木頭積木、帶輪子可以牽著走的小鴨子、甚至一節一節的火車……只要我能想得到,說得出,胤祥就有辦法用木頭做出來。由於見得多了,二妞和小順子對於我們三個的任何玩法都已經不會覺得驚異了。奶娘背地裡常搖頭,雖不說什麼,意思十分明顯:沒見過這樣的寵著孩子的阿哥爺,何況寵的還是個女孩子。

    現在,原來那些借著康熙的名頭從蒙古拐來的優質羊絨就全數孝敬女兒了,小傢伙從裡到外都是品質比鄂爾多斯還優秀的羊絨,輕薄柔軟,奢侈啊!而那個繫著黃帶子的木匠正努力地按照我畫的圖紙,乒桌球乓地打造一張給女兒吃飯坐的寶寶凳,因為我決定讓嫣然從小就跟我們同桌吃飯,感受家庭的溫馨,為了這個偉大的目標,她老爸只好任勞任怨。

    這一年是康熙五十七年,嫣然已經四歲了,學了三字經、千字文,背了幾百首古詩,我逼著胤祥和我一起將以前我講給胤衸聽的那些童話故事全部抄錄在紙上,釘成一本一本的書,讓嫣然慢慢開始進入童話世界。雖說嫣然不斷接受「教育」,但是舉止卻完全不像淑女,伏地上樹、攀高爬低,並且膽子大得不得了,什麼蛇蟲鼠蟻,就沒有她害怕的!奶娘看見她一個小姑娘家家每天泥猴似的,大搖其頭,可是小傢伙連她爹胤祥都不怕,何況是奶娘。好在嫣然雖說刁蠻調皮,卻還不至於沒有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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