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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5:10 作者: 浮生若夢
回到屋裡,小順子和二妞正納悶我們怎麼還不回來,看見我倆,都張口結舌,話都說不利索了。我臉上有花嗎?疑惑地看看胤祥,只見他滿臉滿身的泥巴,辮子盤在頸上,褲腿挽得老高,手裡提著個髒兮兮的布袋,十足一個下地剛回來的農民!不由指著他哈哈大笑,他也指著我哈哈大笑,想必我也是這麼一副狼狽相。
叫小順子將兩個布袋拿去廚房妥善放好,二妞已經忙忙地叫人將水往兩個房間抬了。我始終無法忍受自己洗澡時有人全程觀禮,所以二妞準備好後就走出了屋子,將門帶上。舒舒服服洗了個澡,聽胤祥房裡已經往外抬水了,我才出去替胤祥略略收拾一下。挨著他坐下,將頭靠在他肩上,靜靜地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想,這樣的生活真是愜意。說來好笑,來到清朝後,只有進貝勒府的這段時間我才真正地願意日子就這麼過,不想再回現代。
正胡思亂想間,胤祥摟著我的肩,輕嘆一聲:「吟兒,此生我別無所求了。」聲音里有濃濃的滿足。更緊地靠著他,低低地說:「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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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下午上來過,但是晉江抽得不行,所以只能下了,今天終於有時間更新了。各位不要嫌少哦!
相守(二)
聽著窗外的鳥鳴啾啾,我的意識漸漸清醒,卻仍閉著眼睛,享受著早晨賴床那種慵懶的幸福,想到昨夜兩人抓青蛙回來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
無聊地躺在床上看著蚊帳的頂,反正早起也沒事。想起以前有一陣瘋狂地迷戀俄羅斯方塊,每天打得天昏地暗,晚上睡覺看房頂的天花板好像都是那些方塊在不斷地加疊。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立刻蹦下床穿好衣服。
飛快地洗漱完畢,抓來小順子,要他立刻找找府中是否有我需要的東西。一會兒,小順子就全部找齊了,工作效率沒得說。把這些東西搬到知秋閣,在大桌上鋪開,立刻開始發明創造,吩咐小順子不許任何人打擾我。
等大清朝第一副跳棋在我的創意,小順子的幫助下完成棋盤的製作後,我第一時間拿著它衝到胤祥面前,將他從不知什麼書中揪出來,讓他為跳棋的棋子傷傷腦筋。要知道,這得需要顏色、大小完全一樣的兩組棋子,每組十個。沒想到這個問題一點沒有難住他,他順手拉過一掛蜜蠟朝珠扯斷線,捋下十顆黃黃的珠子,又從邊上一個匣子裡隨手拈出一把東珠,拿了十顆,這二十顆珠子大小都差不多,正好合用。對胤祥來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排遣漫長的幽禁歲月,這象徵著阿哥身份的朝珠和東珠遠不及跳棋的棋子來得重要。
我將規則一一講明,就看見胤祥摩拳擦掌地擺開了架勢,心裡暗暗好笑:這可不是那個圍棋、象棋,你贏我就跟玩兒似的,這個我可是占有絕對優勢的,怎麼說我也多玩了好幾年呢!經驗肯定是大大的豐富,看你這阿哥中的棋王怎麼下台?!
果然,胤祥被殺得落花流水,可他倔得很,說什麼也不認輸,於是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哈哈,栽了吧?後來的時間,胤祥一頭栽進這棋盤,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研究跳棋,這痴迷勁兒比起當年我玩俄羅斯方塊的時候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看著棋盤,我就看著他----此刻的胤祥挪動棋子就仿佛是手握兵符運籌帷幄的三軍主帥,那專注的神情讓他別有一種果敢堅毅的魅力,頗有幾分日後「怡親王」的沉穩幹練。
正看得起勁,突然發現胤祥的臉在眼前放大,漆黑的瞳仁亮晶晶的,就在我鼻子前。見我嚇了一大跳,他調侃地說:「欣賞了這麼久還沒夠?美滋滋地想什麼呢?」本以為他對我的目光騷擾一無所知,所以大膽地看,誰知他早就注意到了,故意裝作不知道,成心看我出醜,居心險惡!氣不過,隨手在眼前的光腦門上敲了一下:「看把你美的!我是納悶,這號稱棋王的十三阿哥竟然連小小的跳棋都拿不下,難不成是浪得虛名?」
胤祥哈哈大笑,自信滿滿地說:「我們再戰它十幾回合,我包你輸得分不清南北,讓你見識見識我這『棋王』名下無虛!」
下了七盤後,我確信他的自信絕對是有資本的,因為這七盤我已經是輸多贏少了。看樣子,這胤祥還真有兩把刷子,不是蓋的哦。看看已是黃昏,叫小順子到廚房吩咐他們將昨夜抓住的青蛙統統宰了,洗淨剝皮放著,我要親自下廚。爺爺的醬爆牛蛙是拿手菜,自然教了我,雖然我不太會做菜,又不好學,但這個菜做得還是有水平的。
胤祥說什麼都要跟著去,拗不過他,只得讓他跟著,心裡不痛快,嘴上自然嘀嘀咕咕的:「跟屁蟲,沒見過廚房啊?還是怕我在菜里放瀉藥?」聽得胤祥哭笑不得,小順子捂著嘴拼命偷笑。
經過一番艱苦卓絕的鬥爭,晚飯終於做好了----醬爆田雞、涼拌黃瓜、蔥油鱸魚、排骨冬瓜湯,雖然只有三菜一湯,卻是我使盡渾身解數了。望著托盤裡的菜,心裡挺有成就感的,得意地望著胤祥,卻看見廚子貴叔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看著被我折騰得一塌糊塗的廚房,這志得意滿的笑容就被扼殺在萌芽狀態了,尷尬地沖貴叔道歉,慌得他連連躬身說「不敢當」,連心疼都忘了。
瞪一眼幸災樂禍的胤祥,將托盤交給小順子拿著,卻發現自己忙中出錯----忘了燒飯!看著胤祥和小順子苦苦壓抑臉上的笑意,我有點氣急敗壞了。貴叔一看情勢不妙,連忙說:「姑娘,今兒難得姑娘親自下廚做了這麼些好菜,不如先伺候爺喝兩杯,我這兒趕著燒飯,等爺的酒喝好了,飯也就得了。您看這麼著可成?」
謝過貴叔,拿了一小瓶陳年女兒紅,跟在胤祥身後來到知秋閣上。此時正值日落時分,天邊殘陽如血,彩霞滿天。小順子將四壁的隔扇打開,清風徐來,說不出的愜意。胤祥也來了興致,讓小順子將二妞也找來,說是捧捧我的場。可這兩個小傢伙說什麼也不肯坐下,只略略嘗了一點就溜了,倒是胤祥,滿口叫好,吃得通身舒泰。
飯後,小順子和二妞收拾了杯盤退下,胤祥拉我坐在臨窗的長椅上,攬著我的肩乘涼,我將頭靠在他肩上,感受著這相依相伴的幸福。
胤祥緩緩地說:「吟兒,你聽過三生石的故事嗎?」我微微一震,這名稱好久沒在心裡出現了。胤祥注意地看著我:「怎麼了,吟兒?」
強笑笑,說:「沒有,只是奇怪你怎麼無緣無故地想起這話來?」
「你在昏迷的幾天裡,有時會說一些古古怪怪的話,我聽你說了好幾次三生石,想來你知道這個故事。」胤祥邊說邊看著我,眼裡隱隱有一種躁動的不安,想必這個問題困擾他很久了。
飛快地轉了轉腦子,笑著說:「誰讓你那時欺負人家來著,人家想爺爺了。小時候爺爺就常常給我講這故事。」不知道自己昏迷時還說了些什麼,頓了頓,終於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幾日我還說了什麼?」
「你常常說『葉藍』如何如何的,還說什麼回去。」胤祥低聲說,小心地探究我的神情,「我知道我很傷你的心,所以你才想回去。吟兒,對不起,你不知道,當時聽你說『回去』的時候,我的心裡有多痛,有多恨,恨自己居然讓你如此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