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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5:10 作者: 浮生若夢
向御座方向望去,那些阿哥各逞心思,有的獻古玩珍奇,有的投康熙所好,獻的是名家字畫……不一會兒就集了一堆。看去雖是極盡奢華,卻是毫無新意,看得出康熙也無甚興致,只略過目便叫李德全收起放過一邊。
十七阿哥退下後,胤衸清亮的童聲響起:「皇阿瑪,兒子也有一物獻給皇阿瑪。」康熙眼睛一亮,似乎有點意外,看著胤衸走近御座,打了個千兒,緩緩地說:「皇阿瑪每夜批閱奏摺,極耗眼神,兒子獻上燈台一個。」跟隨在後的小喜子立刻獻上包裝好的燈台。康熙微笑道:「難得胤衸小小年紀就有這份孝心,朕倒要瞧瞧是什麼樣的燈台呢!」親手打開綢結,那個聚耀燈台就呈現在眾多眼睛的注視之下了。
康熙把玩著燈台,轉臉對身邊不知哪位妃子笑說:「倒是有些個與眾不同!」那妃子也笑說:「臣妾瞧著也有些特別,想來這燈台定有些別個沒有的好處呢!」
見胤衸接不上來,小喜子立刻上前叩頭,回道:「回皇上娘娘,這燈台點起來比常用的燈台亮得多,故叫『聚耀燈台』。皇上一試便知。」見康熙微微頷首,李德全立刻上前點上了燈,又命人取了一盞常用的燈台也點上,立見分曉。一時,眾多複雜的目光都聚集在這個燈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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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三)
康熙滿意地點頭:「這禮送得好!」命李德全取一套文房四寶賞胤衸,又招手命胤衸上前,摸著腦袋笑問:「這是誰的點子?難為他想的。」心中一緊:怕狼來,怕狼來,狼還是來了!胤衸猶自高興地說:「回皇阿瑪,這是湘吟怕兒子傷眼,叫人做的。兒子用著好,想著給皇阿瑪也送一個。」聽了這話,滿心不安之餘仍是佩服何嬤嬤的一番□:幾句天真的話,不動聲色就勾勒出了胤衸的孺慕之思,孝悌之心。
「湘吟?聽起來是個丫頭的名兒,是誰呀?」最不願聽到的話終是響起,何嬤嬤和密妃直衝我使眼色。罷了罷了,今兒橫豎都是躲不了了!深吸一口氣,徐步來至御案之前跪下行禮:「奴婢湘吟見過皇上,皇上吉祥!」便屏息低頭不語。
「這燈台是你想的點子?」聲音中聽不出什麼,只得如實說:「回皇上,是奴婢的一些笨想頭。」在這個英明神武的主兒面前還是少說為妙。
「那……你是如何想到這個點子的?」怎麼還問?想到問話這人手操本姑娘的生死大權,心中再不耐煩也只得小心回話:「奴婢偶然見過鏡子反照太陽光,反照的地方比別處的都亮,所以斗膽試了才給十八阿哥用的。」
康熙把玩著燈台,注意地聽著,笑道:「這主意好得很,哪是什麼笨想頭?李德全,記著明兒讓內務府多多辦些個來,朕要賞人用!」
本想閉口不語,等著康熙叫我下去的,聽著這話,覺得不多說一句,萬一出了紕漏,可是腦袋不保啊。於是壯著膽子叩了頭:「回皇上,奴婢還有一言,不知當進否?」康熙顯是一愣:「但說無妨。」咽了口口水,我猶豫地說:「請皇上恕奴婢大膽,若要做時,必得與工匠言明,這反光的一面須得略略外鼓才是,萬萬不可內陷,不然……」
「哦?不然又如何?」
我壯起膽子,困難地說:「不然恐會走水。」
康熙的聲音略略拔高:「竟有這等事?」
一驚之下,不知怎的竟抬起頭來,見康熙眼中精光微現,心下一緊,說話倒反而流暢了:「皇上明鑑,這鏡面外鼓,將光線略略發散開去,雖則亮光微微減弱,卻無大礙。若是鏡面內陷,則將光亮都集中向內,必交集於一點,這一點熱度極高,若交於易燃之物上,久了就……就容易走水。」本是侃侃而談的,見了康熙若有所思的注視,心裡著慌,立即又叩了頭:「請皇上恕奴婢妄言。」
可憐的我今天叩了好幾個頭了,雖說是為了保住腦袋自己叩的,可這筆帳我還是自動算到康熙的頭上了。來古代久了,又生活在這種將叩頭下跪看做家常便飯的地方,覺得自己漸漸被同化,開始有「奴性」了,悲哀啊!
正胡思亂想間,康熙的聲音響起:「嗯,倒是個明白伶俐的丫頭,伺候主子也盡心,不錯!你且下去吧!」聽得這聲,如蒙大赦,立即行禮退下,回到胤衸身後,就見素紈朝我伸舌頭,百忙中沖她做個鬼臉站好,著實鬆了口氣。這才覺得額上涼涼的,竟是出了好一頭汗,悄悄取帕子拭汗,看見四爺讚許的眼光和十三驕傲的神情。這傢伙吃錯藥了!他驕傲個什麼勁啊!
對他倆展顏一笑,卻同時收到老八的招牌笑,老十的怒目,老九也在笑----是冷笑,還有十四,那個大將軍王頗具意味的模糊的笑,我快被他們笑瘋了!沒事亂笑什麼啊?我手上又沒有相機,現在也不是選美!
好容易挨到宴畢,賞完煙花,這裡的人各自回去守歲。由於剛才精神緊張,這會兒我覺得累得不行,一進屋待胤衸與何嬤嬤坐下,就立刻賴在凳子上了。見我這一晚實在是受夠了,素紈給我倒了一杯茶,嘴上卻說:「要不是怕沒人跟我合夥賣豆腐,我才懶得理你呢!」
一屋子興致勃勃的人紛紛好奇這「賣豆腐」是什麼典故,素紈細細說了,惹得滿屋子的人都笑得直不起腰。我也跟著一起乾笑,心說:「這種段子,小菜!」當年在現代,這種簡訊我不要看得太多哦!
小喜子提議說:「干坐著守歲沒趣兒,不如咱們擊鼓傳梅,傳到的人講個笑話,大節下的咱們也高興高興。」何嬤嬤命素紈從瓶中取一枝梅花,又命一個小丫頭蒙了眼睛擊鼓,一時間鼓聲咚咚,笑聲不斷。待梅枝落在我手中時,隨口說了宋丹丹和趙本山那個經典的「馬甲」段子,大伙兒聽了,未及笑便一通亂看,只彩芳穿一件紫紅坎肩,都瞅她一陣大笑,氣得她直說我故意編排她,上來擰我的嘴。
子時在這笑聲中過了,過了子時就算是過年了,何嬤嬤命將包好的餃子去煮了,大家吃了,各自回屋睡會兒。
初一的清早照例要早起,推開窗戶便看見窗台上放著一個細細長長的錦盒,下面壓一張紙條,一筆綿里藏針卻微微透著英氣外露的顏書:湘吟。打開盒子,見一根精緻的湘妃竹笛靜靜地躺著,尾端垂著秋香色流蘇,正是那天逛街是把玩過的,不同的是近尾端細細地刻了一個「吟」字,與紙條上的字一般無二。正愣神間,素紈湊過來戲謔道:「喲,愣什麼神啊?早知道能得這麼一彩頭,我就趕早開窗了,要不說『早起的鳥兒有食吃』呢!」
新的一年在我倆的笑鬧中開始了。
借調
寒來暑往,景陽宮裡的日子就這麼波瀾不驚地滑過去了,無論朝廷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這裡的日子照舊有自己的過法。十三照舊時不時地跑景陽宮,何嬤嬤、素紈他們也習以為常了,四爺照舊清清冷冷地做他的「冷麵阿哥」,康熙也沒因為那個燈台對我留下什麼特別的印象,讓我白白緊張了好久。倒是德妃,因特別喜歡四福晉進上的插屏,問知是我畫的花樣子,特地到密妃那裡將我叫過去瞧了瞧,之後我也偶爾過長春宮畫過幾次花樣子,德妃和密妃的來往也多了些。又經過了選秀,景陽宮又補進了幾個小宮女,我和素紈的資歷也見長,所以很多事不必親力親為,倒是清閒了不少。康熙四十六年的春天就這麼悄悄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