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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4:55 作者: 止善
    祝大家都能過一個愉快的國慶節!

    PS:真希望放完假回來能看見長評呀……口水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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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若原本懷疑弘時是穿越來的陳土,殊不知活佛更比她早一步起了疑心。然而弘時並非一般人,活佛原本謹慎的人,因此並未向胤禛提及。也只在暗中留意,弘時的現象卻很是奇怪,時而靈透無比,時而又似乎比病前多了些愚鈍。這是後話,只說文若離了四爺府,便往年府上尋年羹堯去。

    年羹堯也正因著那日書房中事心中惴惴,始終想不明白四阿哥究竟因為什麼事竟然對他動了殺機。江夏鎮的事早已揭過,更何況四爺決不會因為這樣的事自己砍掉他這條膀臂。他深知自己對於四阿哥的分量,正因如此,這殺機的由來才更讓他覺得擔憂。

    文若來得顯然正是時候。

    朋友或是知己,區別在於知己總是知道什麼時候你最需要他出現在你的面前。

    所以當年羹堯看見文若的時候,他不覺得驚訝,他只是淡淡地笑著,顯得很欣慰,而文若的眼睛裡,卻充滿了擔憂。年羹堯的結局,在她心裡一直是根橫梗的刺,縱然她不能改變歷史,她也希望能讓他儘量少些磨難。

    年羹堯府中的花園子沒有一處花木樓台與四貝勒府上雷同的,可是那一草一木的布置,整個園子的氛圍,竟讓人覺得驚人的熟悉。每當文若漫步這裡,總會體會到這對主僕間那不同尋常的交流方式。

    文若進得園來,青石小徑旁一叢花樹宛然,年羹堯身著便服,手執花剪,正親自打理著那花。文若緩步進前,年羹堯正好剪下一枝花枝,也不曾抬頭,便將那花遞給文若。花朵正是半開,鮮紅的顏色彷佛要滴下血來。

    玫瑰,火紅的玫瑰。

    她曾經告訴過他,紅色玫瑰,在西方,代表愛情。這株玫瑰,也是從傳教士哪裡移來。

    他始終不曾抬過頭,剪子清脆地咔咔響著,他只是那樣不經意地把花遞到她手前。她有一點猶豫,只有一點,完全可以忽視的一點----她隨意地把花接在手中,笑道:「看這樣子,似乎又不像是大難臨頭,我這趟原不該來了。」

    年羹堯停了剪花,旁邊立馬有下人碰上漆木的盤子來,盛著新擰的毛巾。年羹堯將剪刀放了盤內,一面擦著手,一面道:「女諸葛何曾有算錯的時候?我只不想辜負了這花。」

    曖昧,曖昧的氣息。

    她再多機謀,終究還是女人。女人大多喜歡這樣的曖昧,那樣一種不曾挑破,霧裡看花,水中望月的朦朧----男女之間最美的關係。的

    然而她不會因此失去了理智。「花雖好,年年有的看。只不過一年又一年,年爺可曾想過以後?」

    年羹堯道:「叫亮工罷,說過許多次。我府里又沒外人。」說著,兩人並肩往園子中走去,方才那一瞬間的曖昧,彷佛只是錯愕。

    「諸葛亮說『君臣之道,寵之以位,位極則殘;順之以恩,恩竭則慢。』」文若心裡想著是他的將來,這番話,原不該這時候說,卻不防便說了出來。

    「這話自然是古今真理。只不明白於我有什麼關係?」年羹堯果然不懂。

    「呃……」文若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卻不知如何解釋,「這句話雖然是說君臣,其實往下面放,也是一樣道理。四爺對你,也是一樣的。」

    年羹堯口裡應著,神色間卻似不太以為然。

    「何況今天的四爺,他日未必止於此。他與你,都是有大志的人。你的志向更與他休戚相關,他若能成大志,你就能成中志;他要是成中志,你就只能成小志。自古驕奢之臣,也不是自來就是那樣,總不外乎得意忘了形。你與四爺感情非比尋常,要是糊塗起來,只怕更是非比尋常的糊塗。」文若見他不放在心上,少不得掏了心裡的話出來,只盼他能放在心裡,將來果然有所禁忌。

    年羹堯聽她此話,字字句句,不是真心相交豈能說這樣的話?更聽她替自己慮及前程安危,甚至超出自己所想,心中一股溫暖流動,竟然一下抓住了文若的手:「你如此為我事事打算,我明白!」

    文若一怔仲間,早被年羹堯抓了個實在,竟也有些慌亂,只把眼光避開去,不敢看他眼睛。忽年府上的管家來回道:「戴總管來了!」話聲剛落,戴鐸已是走了進來,遠遠地便打著哈哈道:「年爺高樂!四爺有請呢。」

    年羹堯忙放開文若,迎向戴鐸:「什麼事勞您親自來傳!年某失禮,失禮!」戴鐸一面謙虛,一面早瞧見鄔佑也在此間,忙打個千兒上來,道:「原來鄔先生也在此啊!相請不如偶遇,四爺在獅子園裡略備薄酒,原說請年爺過去一起樂樂,不曾想鄔先生也在此間。不如同去,四爺准樂!」

    文若忙推辭道:「這怎麼使得?原是請年爺的,我撞了去,豈不冒失?」

    戴鐸尚未說話,年羹堯道:「既是四爺請你,就別推辭了吧!」他不說「戴總管」請,卻說是「四爺請你」,文若一聽,立馬解過味來,這也的確是某人的作風。不由在心裡啞然失笑:年羹堯府里,豈有沒他眼線的道理?當即道:「既是四爺盛情,卻之不恭。鄔某隻好去叨擾叨擾了!」

    戴鐸自是喜笑顏開,三人遂一同回去獅子園。

    獅子園乃是四阿哥奉皇帝旨意修建的,如今尚未成形。不過園裡已有幾處軒館,可以住人。因康熙常年愛在暢春園居住,胤禛便帶了幾個家人常住獅子園,以便與皇帝相近,方便辦事。

    園子雖未修成,許多地方還是自然花木,反而多了些不染人間煙火的清爽,此時正當入秋,暑熱已退,枝葉卻還蔥翠,進了這樣的園子,似乎可以暫時離了那齷齪的官場。

    胤禛命人在他的小園子裡備了一桌齋席,鄔佑與年羹堯均不算外客,也自然不以為奇。石桌安置在那株西府海棠下,桌上各色素菜齊備。雖是齋席,然而菜品之精緻,搭配之變化多端,恐怕天下再無人能出其右。

    戴鐸引著二人先至園中,才來回明,於是四爺方出書房來,更衣洗手。這才邀了二人入席。

    海棠是極品的海棠,菜是極品的素菜,酒也是極品的羊羔酒。

    這酒席誰是主角誰是配角年羹堯更是心中雪亮,因此也不過略略作陪,便找個理由退了席去,四爺果然不多留。

    文若心念如電光火石般飛快動轉,實在摸不清四阿哥此舉何意。他如今賦閒在府,不就是為了表明他無意爭權嗎?在這種時候他本該與朝中官員劃清界限,如何偏偏在這樣敏感的時候反而不故嫌疑地與自己如此親近?

    胤禛當然沒有放過文若眼中的疑惑,但他卻偏偏不說破,他似乎對這樣捉弄人的遊戲很感興趣。

    「上次海棠樹下,聽鄔先生一曲琴音,至今難忘。然而此曲似乎並無在坊間流傳,胤禛冒昧問一句:先生此曲從何得來?」

    文若一驚:「看來他果然還是起了疑心。」口裡道:「哦,那曲子原是我當年投師學藝之時師傅所授,山林野調罷了,竟不曾想四爺也會?莫不是四爺認得家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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