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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4:55 作者: 止善
    抱琴見他來奪,往旁邊一躲,就著燈上就把那剪紙燒了。十四隻跺腳道:「這是幹什麼!」抱琴嘆了口氣:「若給了你,倘或又給什麼人見著,我拿什麼臉去見人!就是這樣,還有那些言語呢。這裡,我也是住不長的了。」

    十四聽了這話,反笑了,一步走上來,從後面把抱琴摟在懷裡。在她耳邊道:「原來是吃醋了。」抱琴掰開他手,抽出身來,轉身正對十四,正色道:「並非如此。我是你什麼人?我吃誰的醋?我在這裡也住了這些許日子了,如今還是回去是正經。」

    十四見她不似玩笑,大驚道:「好好的,怎麼突然要走?就算走,你又去哪裡?」抱琴嘆了口氣,只不說話。眼裡卻有淚流下來。十四見她哭泣,越發慌了:「出了什麼事,你倒是說說呀。若是為沒名沒份委屈了你,這也不難,我早有打算,只是沒告訴你罷了。」

    抱琴一面抹著淚,一面道:「何嘗為這個?我要一門心思想著這個,我成個什麼人了呢?」十四詫異道:「既然不為這個,那又是為何?」抱琴張嘴欲說,卻又搖了搖頭,「還是不必說了。兄弟是手足,豈有叫你為我得罪了手足的道理?」

    「兄弟?」十四阿哥略一思索,忽怒道:「莫非是誰看上了你,強要你去?豈有此理,憑他是誰,休想!」恨的直在屋裡走來走去,「是誰?啊!我知道了,定是二哥!」

    抱琴忙止他道:「不是這樣!你別亂想。」十四道:「你不用隱瞞,除他有誰?」抱琴只好道:「既是這樣,我也只好說了。」十四停下來,盯著她。

    「我原是你四哥府上的人,格格的事,你都已知道。四爺是個什麼樣的脾氣,你也清楚。你們是同胞兄弟,這些阿哥裡面,就四爺與你最親。如今我在你府上,卻叫四爺如何作想?十四爺,抱琴無論如何,不能讓你為了我得罪了四爺。如今抱琴為十四爺打算,明日請了四爺過府,尋個理由,送了抱琴回去,自然圓了你們兄弟的情義。」抱琴說完,已是淚難自禁。

    十四阿哥聽她此言,心下感動,見她肩頭顫抖,知是哭泣。扳過她肩膀來,溫言道:「原來是為這個。你一片心思為我,我又豈能辜負你。你放心,我請四哥過來,便早有計較,我決不將你送還回去。不但如此,我還要明媒正娶地讓你做側福晉。」

    抱琴聽他如此說,停了哭泣,復又嘆道:「若是四爺開口,又當如何?」

    十四笑道:「放心!我必讓他開不了口!」

    抱琴聽他這樣說,方定下心來。呆呆地愣了半晌,只把手上的絹子揉了又揉,低聲道:「既如此,以後便是死,抱琴也不出這府里。」十四聽她這樣說,但見燈光與月光下她星眸含著淚光,腮上一片紅暈,勝如西子。心中情慾大動,一把攬了她便欲往她嘴上吻去,慌的她伸手亂推,十四捉住她手,凝神看著她的唇,她在他的懷裡,如一隻受驚的小兔,閉上了眼睛。

    他俯身欲吻,卻見她臉上淚痕宛然。想起她的情義來,頓了一頓,卻只把手輕輕擦去她的眼淚,輕聲道:「雖然很想現在就要了你,可卻不能。待我給你名分,你便是我今生最愛的人。」

    她分明聽到這話,卻不敢睜開眼睛,狠命閉眼,卻止不住的眼淚如湧泉般爆發。

    次日,十四阿哥府門口車水馬龍,熱鬧非常。十四原本才十七歲,剛剛出來開府建衙,因此也還不曾經過多少人情往來之事,家中妻妾除正福晉外也只一個側福晉,也都是年輕小媳婦,沒當過家的,因此多少有些手忙腳亂,還仗著府中年長的奴僕婦女超持。雖說如此,難免偶爾有丫鬟打爛花瓶,小子慌張撞了人,十四卻不介意,也不責罰他們,只笑說如今我這個當家的還沒合格呢,何況他們,叫哥哥們見笑了。

    四阿哥便笑說:「十四弟妹也不過才十五六的年紀,已打理得如此齊全,也算難為她了。想你四嫂初進府的那時候,鬧的笑話也多了去了。」

    幾位阿哥都道:「偏是四哥說這話。四嫂賢良淑德,連皇阿瑪都誇獎過她呢。」

    八阿哥遂道:「罷!罷!你們再說這個,我獨自吃酒去。」

    於是大家都笑將起來,十三道:「八嫂子才是我們滿族女子本色呢!」話沒完,卻被老十搶了去:「所以八哥把她當個寶貝捧在手心裡呢!你們試試,誰敢說她不是來著?」

    八爺忙斥道:「老十總是改不了這毛病!」十四道:「兄弟裡面,就這樣才好,想什麼,說什麼,豈不痛快?來,來,小弟今天雖是鬧笑話,好歹也弄出兩桌酒席,兄弟們不嫌棄,便請各自入席吧!」

    偏有十七阿哥年紀最小,尚未娶妻,聽他們議論起來,卻插不上話。這會子叫安席,他卻不知道神遊哪裡去了,眾人都行了一陣,才想起小十七來,迴轉來看,都打趣他道:「放心!以後咱們給皇阿瑪說去,准給你指個齊家安邦的來!」十七阿哥漲得滿臉通紅,只說:「哥哥們不說些正經事,拿這個來打趣我!」

    四阿哥止住笑,「這豈不是正經事?咱們兄弟在一起,說說家事不正是正經事麼!」十三阿哥聽他們打趣十七,趕上來道:「你們都不用白忙!我知道,一早兒就定準了的!保管舉案齊眉!」於是大家都問起來,十三隻是笑,卻不說。

    幾番熱鬧,都安了席。好在都是一家兄弟,論起位置來倒也少了些繁瑣,更沒得推讓。十四阿哥身為主人,親自執壺,與大家斟酒。

    席上珍餚紛呈,更兼各人都是熱鬧場中慣的,你言我語,笑聲不斷。誰知這心裏面,卻是各自打著各自的主意。暗自猜度這老十四一頓飯到底是什麼意思。十四阿哥只管勸酒,他自己酒量甚好,凡有人跟他來對飲,一概酒到杯乾。

    眼見酒過三巡,十四阿哥見大家都有了幾分酒意,才歸了坐,徐徐斟杯酒往面前一放,卻半晌沒出話。於是大家都知他有話要說,住了吃喝看著他。十四阿哥端起杯來,卻逕自走到四阿哥跟前:「實不相瞞,小弟有件極為難的事非四哥幫忙才好,因此請了大家來,一起聚聚,一則兄弟們許久不走動,也好親近親近;二則,好替小弟出出主意。」

    四阿哥心知此事不好,沉吟未決。八阿哥冷眼旁觀,欲看四阿哥反應。十三阿哥擔心十四將事情當眾揭穿,手裡捏著把汗。十阿哥卻見十四阿哥與四阿哥為難,心裡暗樂,見四阿哥並不應承,張口便道:「四哥,你也真是的。十四弟長這麼大,何曾開口求過你一點半點?眼下有了難事,讓你幫幫忙,你就這樣。幫不幫,也聽聽十四弟怎麼說嘛。幹什麼這樣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把酒一端,霍地就站了起來:「老十四!四哥不幫你,你只管跟我說!哥哥但憑能幫上一點半點的,決不推辭!」

    十四阿哥倒是早已料定,並不慌張。聽十阿哥這樣說,便笑道:「十哥好意,胤禎先謝過了。只是我話已說在前面,這事,只有四哥能幫的上。胤禎也知道,這裡面有些為難,還望四哥看在額娘份上,應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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