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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4:55 作者: 止善
她忽然從書中抬起頭來,望向他藏身的方向。他慌忙躲閃,卻忘了她的目光又沒帶著紅外線,怎能穿過這厚厚的書架。他定下神來,仍從縫隙中望過去,與她的眼睛正對,那是種奇妙的感覺,仿佛正是兩個人在對望一樣。可她幽幽地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桌子,桌子上的書仍然攤開著,旁邊擱著一張粉紅色小箋。
「仿佛是看著我,卻終究不是我。」他嘲笑自己竟然會做這樣掩耳盜鈴的想法。
她起身離去,他望著桌上的小箋心跳加速。鬼使神差一般,他轉出書架,走到桌前,拿起那張紅箋,字如其人,清秀婉約:
「每當我翻開書頁
他在朦朧中姍姍來遲
合上書本
我的愛情
她尚未盛開
卻已經悄悄枯萎了」
那字句如鉛一般灌沉他的心臟。紅箋從手中滑落,如一片深秋的楓葉一般飄落下來。
「你做什麼?你這人怎麼這樣!」她方才是去洗手間,片刻便回。
「啊,我……我不是故意,我只想看看你看的什麼書。」
「走!」她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在寂靜的圖書館裡卻已足夠惹來一片注目禮。
他知道她從不發怒罵人,這聲輕斥已是她憤怒的極致了。他看看四周,明白這不是解釋的時候,當不能解釋的時候,沉默是最好的冷靜方式。他避開她的目光,匆忙離開,無意間卻重重的一腳踩在方才的紙箋上。
她立在當地,他人早已經去遠。她俯下身,拾起那箋,楓紅的紙,純黑的字。背面四道灰色橫梗----正是他鞋底的防滑紋。
她拿出橡皮擦,一下一下擦那四道痕跡,一道擦去,又是一道,四道痕,宛若四句詩,縱然擦去,也斑駁依然。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
日日與君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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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發了頓牢騷,說要棄坑,蒙大家說了許多好話,某善頓覺汗顏~~~~~
寫文寫到這個程度,是越來越難了,所以也越更越慢,有時候一段文寫了又刪,刪了又寫,始終不能令自己滿意。寫不下去的時候,或者看不到讀者支持的時候,有些心灰是常有的,不過坑偶決不棄的啦,就像上回所說,無論怎樣也會咬牙堅持。
謝謝你們的鼓勵!
最後,枉凝眉、輕雨瀟湘,讓我們一起沉淪在清穿的浩瀚海洋中吧 ……
第二十四章
且說年羹堯得了四爺的話,便回府來,思量怎麼跟鄔佑開口。一進門來,便有小丫頭上來稟報:「鄔先生吩咐備下酒席,專等爺呢。還說今兒爺大喜呢。」門上的小麼兒聽說,忙也湊上來:「爺今兒去見四爺,這半天才回來,有什麼大喜的事,讓咱們也樂樂!」
正說著,鄔佑早聽得年羹堯回府,迎出來,直到年羹堯面前,深深一揖下去:「給年軍門道喜!」年羹堯笑道:「先生真拿年某來消遣。何喜之有?」鄔佑道:「一喜四爺與軍門重歸於好;二喜鄔佑這一去,年軍門從此卸了干係;三喜軍門舉薦有功,從此更是青雲直上;如此三喜臨門,難道不是大喜!」旁邊的人只聽得他一大串的「喜」說將下來,雖然雲裡霧裡,也樂得合不上口,只問著年羹堯討賞。
年羹堯本裝了一車的話,誰知道鄔佑早有計算,此時不由有些羞愧,卻見鄔佑一臉笑意,眼神閃爍,當下心念一轉,哈哈笑著,一步踏上,便攜了鄔佑的手:「先生所見甚是!今兒三喜臨門,我與先生舉杯同慶,除醉方休!」又吩咐下面人道:「吩咐廚房多備些酒菜,索性大家都樂一樂!」底下人歡呼著去了。
文若被他攜了手,幾番掙脫,卻被他使力握住。又不能發作,臉上卻還要掛著笑,一雙眼睛早狠狠地瞪了過去。年羹堯只作未見,趁著旁人不注意,卻向她耳邊輕聲道:「只許你使計捉弄我,我便欺負你一遭!」文若口裡大聲說著:「年軍門先莫高興的太早,且留著,鄔某還有好話要說呢。等下再樂豈不痛快!」年羹堯眼裡滿是得意,也大聲道:「今晚我同先生秉燭夜遊,有多少話說不得!」
文若幾番掙脫不得,索性靠近他走,嘴裡打著哈哈,卻趁人不備,狠狠踹了他一腳。年羹堯猛然吃痛,差點就「哎喲」一聲叫出來,還好收口得快,只皺了眉頭悶哼了聲。文若見他狼狽,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年羹堯卻對旁邊的小子呵斥道:「平時怎麼當差的,路上這樣大塊頑石,又冷又硬的,險些絆我一跤!」
文若笑僵在臉上,便只當作沒聽見,冷不防突然湊過來,低聲道:「年軍門捉弄我這弱女子,可開心麼!」年羹堯一愣,道:「你?弱女子?罷!罷!你若敢稱弱女子,天下無人敢自稱大男人了!」
兩人一路走一路斗的已至府後花園中。早有酒席置好。席間,年羹堯說起鄔佑進四爺府一事,鄔佑只滿口應允,說只管去辦。年羹堯思及四爺畫像之事,心裡猶豫,卻不好開口。又想鄔佑若進了四爺府,倘或身份泄漏,那又怎麼樣?然而如今不去又是不行的,謀畫再三,方開口道:「先生只管進去,先過得眼前。待時日久了,再想辦法回明四爺,讓咱們……」話至嘴邊,見文若神采飛揚,忽想起她的萬般謀斷來,只覺得可敬而不可親,硬生生地將那句「讓咱們在一處」的話咽了回去。
不說文若與年羹堯在這裡飲酒,十四阿哥府中,這時也是燈火通明。十四早請下了四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等眾位兄弟,便在明日。此時府里自是徹夜忙著準備。但這卻不干他事,自有妻妾管家張羅。他不過隨意看看,吩咐幾句,便往後花園來。
抱琴因說不願與內眷們接觸,花園裡也原本有幾處軒館,是預備了作客房用的,十四便讓抱琴住了園子裡。此時方十五,月正好。圓圓的一輪斜掛在天上。抱琴在房裡坐著,格開窗子,正對著那一輪皓月,手裡拿著彩紙,剪著一個接一個的小兔子。但見各色的兔子擺滿桌子,一個個姿態各異:或立、或豎著耳朵、或雙腳傍地……均是栩栩如生。
十四阿哥早到了,在窗前看了好一陣。卻見抱琴又拿了張白玉色的彩紙,眼含笑,臉微紅,拿著剪子發了半晌神,這才往那紙上剪去。十四凝神瞧著那紙,只見剪刀過處,那尾巴、那耳朵、那鼻子、眼睛一點點地出來,一隻小兔宛然成形。剪到背上,刀鋒卻一轉,又往上剪去,十四阿哥心裡暗笑:「莫不是要剪個背孩子的?」
卻見上面那兔子也一點點地出來了,個子卻比下面這隻大了些,最後刀鋒合上,彩紙應聲而落,抱琴拿了那剪紙,便往燈上照去。抬眼卻見十四立在窗外,盯著自己手上的這一對兔子,當下滿面微紅,十四卻拍手笑道:「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我知道了!這是一對夫妻兔!」說著轉身往門口進來,抱琴慌忙把兔子往身後一藏,十四卻來奪:「還藏什麼!我都看見了。送了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