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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4:55 作者: 止善
    鄔佑與鄂岱站在城牆上,遠望著這一場短促的戰鬥。「他們會上當嗎?」鄂岱憂慮道。鄔佑道:「這幾日內,必定還會再作試探。」鄂岱點頭道:「捨不得羊羔,套不住狼!可惜了這些士兵和百姓。唉!」「長痛不如短痛,只有這樣才能讓這裡的百姓徹底過上安寧的日子。」鄔佑安慰道。鄂岱沉默著,沒有說話。

    那阿拉布坦首領揭去的告示上寫著,大清皇帝陛下即將親至木蘭圍場與各位蒙古王爺會晤,並宣召征西將軍鄂岱隨行塞外,不日返京。因此要求士兵們有家室在此者,早作準備,輪流換防,漸次撤退。並告諭城中百姓無須慌張,朝廷會派軍隊前來換防。

    其時大清邊境上的西蒙古准葛爾部並未被完全蕩平,和西藏、沙俄及西蒙古未臣服於清朝的部落均有勾結。因此,這張告示上雖明說為詔鄂岱隨行木蘭圍場,但稍知內幕之人必然認為此乃康熙欲平定準葛爾與西藏問題。果然,阿拉布坦得知這個消息後,一面加緊與各方面的聯繫,一面決定趁清軍換防之際拿下西寧。為確保消息可靠,卻不一舉出兵,仍以劫掠之名探看虛實。

    過了兩日,又有阿拉布坦騎兵侵襲,此次城中守兵已少了三分之一,再過得幾日,騎兵又至,城中士兵已少了一大半。鄂岱在暗中觀察這一切,這日,待阿拉布坦兵退去後,召集帳下各將如此這般吩咐下去。

    阿拉布坦最後一次劫掠後,認定清兵撤防的時間就在這一兩日,因此也加緊行動。這日,忽報西寧城門緊閉,城牆上旌旗密布。阿拉布坦認為,定是清軍換防,故意多布軍旗以為疑兵,下令整軍出發,突襲西寧。

    而鄂岱的軍隊,此時卻是摩拳擦掌,嚴陣以待。這段時間來只能挨打不能還手的惡氣憋在心裡,迫不及待要一吐為快。

    「殺呀----」阿拉布坦的騎兵隊伍約三千人,潮水一般涌至城門前,原以為此次必定直搗黃龍,一舉攻下,誰料才近的城來,城牆上忽然箭如牛毛一樣射將下來,連人帶馬射成了刺蝟。領頭的將軍一看事情不妙,忙鳴金撤退。可鄂岱哪能放過這樣良機,將旗所向,城門大開,士兵們帶著滿腔怨恨傾城而出,阿拉布坦軍隊見了這等威勢,知道中計,不顧一切只想逃命。一時清軍掩殺上來,將對方的三千騎兵殺了個片甲不留。

    大戰過後,對比著城外的屍橫遍野,城內卻是一片歡騰景象,百姓們奔走相告,還有人給鄂岱送來了匾額,軍中上下也是舉杯同慶。報捷的奏摺更是六百里加急上報朝廷。

    中軍衙門的慶功宴上,鄂岱自是笑顏如花。親自端了酒斟與文若,道:「此次得勝,全賴先生奇謀。我敬先生一杯,聊表謝意!」文若忙站起來:「不敢當。鄔某也要賀大人得勝,班師回朝指日可待呀!」十四阿哥也端起杯來:「佟大人得勝,上揚我大清天威,下解黎民百姓之苦,實乃可喜可賀!」鄂岱忙告謝與他同飲了。十四又斟了一杯,卻至文若跟前:「不知佟大人還藏了這樣一個諸葛亮呀!奇謀妙計,胤禎佩服。」文若忙站起來,不敢與他太近,擺手道:「十四阿哥,這如何當得!折殺書生了。」

    十四阿哥端起酒杯來,遞到她手裡:「怎麼?鄔先生不肯給胤禎這個面子?」鄂岱也道:「十四阿哥一片心意,鄔先生就不必推辭了。」「這……好吧,恭敬不如從命。」鄔佑接過酒來,與十四同飲了。兩人復坐下。

    「鄔先生世之大才,如此埋沒豈不可惜了。待我回京必定向皇阿瑪保奏。」

    「這……」鄔佑面有難色,站起身辭道:「鄔某乃山野村夫,難登大雅之堂。十四阿哥好意,鄔某隻好心領了。實在難以為官。」

    「哦?是嗎?」十四冷笑了一聲:「難道鄔先生是覺得我大清的祿米配不上先生高才嗎?」

    「十四阿哥,人各有志,鄔先生不願為官,想必有他的難言之處。我看就不要難為他了吧。」鄂岱忙勸道。

    「既是這樣,那就依佟大人的話,不勉為其難了。」十四輕描淡寫,「不過,回京之後,鄔先生可願意來我府上?」

    「這……」文若不好拒絕,也不敢拒絕,「多承十四爺抬愛,只是……」

    「罷了。」十四阿哥揮了揮手,「鄔先生如此高才,來我府上豈非屈就?我也從來不作那勉強人的事。」

    「十四阿哥說哪裡話來?」鄔佑忙賠笑道,「實在是鄔某乃粗鄙之人,只適合在這偏遠地方,京城實在不適合我。」

    十四看了鄔佑一眼,沒再說話,走下席去與各位將軍飲酒。十四雖然在軍中不久,可是生性豁達,善結交,與帳下將士們早已熟識。與他們飲酒作樂,並無半分阿哥的架子。鄂岱一邊看著一邊與鄔佑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鄔佑點著頭,默在心裡道:「真是可惜了!」

    西寧大捷的奏報迅速報上朝廷,那些懷著各樣心思的人未免都傻了眼。四阿哥聞此捷報,心頭大寬:「我大清邊境可有幾年安寧了!」同時上奏表稱征西將軍鄂岱功績卓著,應予嘉獎。這份保奏深合康熙的心意,當下准奏,鄂岱官復原職,加封太子太保,賞三眼花翎。同時讚許了四阿哥凡是為國家先。

    當晚,十三阿哥也來至了四阿哥府中。

    「四哥,你托我辦的事,我早派人去了。據派去的人回報說,鄂岱那裡並沒有女子去過。」

    「嗯,連累她父親,確實不是她的作風。」四阿哥負著手道,「可有其它什麼不尋常的嗎?鄂岱這一場仗,勝得甚奇。」

    「老十四去了西北。」十三瞧著四阿哥道,「還有,據說鄂岱請了個姓鄔的軍師。」

    「哦?軍師?」四阿哥停下了踱著的步子,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恩,這次就是他設的計謀,引蛇出動,才讓鄂岱有機會打了這場勝仗。」十三一副心癢難耐的樣子,真恨這場仗不是自己打的。

    「心癢了?以後西北不寧,有你建功立業的機會呢。」四爺笑道,他這個十三弟呀,誰能比他更了解呢?

    「還有,我們在鄂岱府里的密探抄下了這個。」十三突然一臉慎重起來,把一張紙遞給四爺。

    「水惟善下能成海

    山不爭高自極天」

    「這……」四爺心頭像似被輕輕地撥了一下,那長久以來縈繞心頭的黑雲竟似被撥了開去,前途一片光明。

    「還聽到鄂岱看了這字後說的『四』啊,『八』的,還說水,山。還牽扯上太子什麼的。那奴才並未聽得分明。」

    「山不爭高自極天?」四爺卻仍然喃喃念著那句詩,「山不爭高自極天?」

    「四哥?」十三從未見過四爺如此欣喜若狂的樣子,那樣子竟讓他覺得有些陌生和害怕。

    「那軍師叫什麼名字?什麼來歷?」四爺突然抓住十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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