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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4:55 作者: 止善
抱琴一路跑,一路哭:「格格呀,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要活了,嗚嗚----」
過不多時,連四爺也驚動了。「抱琴,你家主子怎麼了?」抱琴見是四爺,手上還握著本書,想是沒顧的上放下,就趕來了。抱琴心裡恨他恨的牙痒痒,便不說話,只是哭。
「還都愣在這裡幹什麼?都找去!」四爺對身邊的人吼道。
「是!可是主子……」秦順兒答應了卻不動。
「可是什麼?有什麼話就說!」
「四爺,奴才聽說……」秦順兒湊到四爺身前,低聲說道。一面說還一面瞅了抱琴幾眼。
眼見得四爺聽了秦順兒的話,臉色都青了,「抱琴!她……她既然有了想法,怎麼不早點來跟我說?看你平時也還算機靈,怎麼這點眼色也沒有!」
「找到了!四爺----」戴鐸帶了幾個家丁氣喘吁吁的跑來,「在湖邊,找到了福晉的鞋子,您瞧----」戴鐸說著,命手下人拎了那鞋子上來。抱琴只看了一眼就哭得暈了過去。
「活要見人,死了也要屍首!叫人劃了船撈去!要是找不到,仔細你們的皮!」四爺眼睛血紅,聲音有點沙啞。見抱琴暈了過去,便命人扶了她齊至綠棠院。但見得院內空無一人,果如秦順兒所言,不由得心內一沉。
進得屋來,各樣物品依舊,人卻不再。下人扶了抱琴榻上躺著,掐著人中,半晌,她終於醒來,只是不停低泣。四爺腳步如鉛般沉重,踱步進房,瑤琴雖在,琴弦從此寂。山枕橫臥,上面檀痕宛然。那斑斑點點,叫他看得心痛。伸手拿起香枕,目光卻落在枕下的那信封上。
「胤禛,我走了。無怨亦無憾,唯一掛念的家中額娘,抱琴與我自小長大,父母待她與親生女兒無異,如今我既不在,望你念在你我夫妻一場,允她回去,替我略盡孝心罷。
文若絕筆。」
心,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他跌坐在床邊。半晌,方對抱琴道:「你去吧,回佟家去……」起身,扶著秦順兒的肩便出去了。抱琴偷瞧著他晃悠悠的身形,那樣瘦,彷佛突然間蒼老了似的……
貝勒府的人還在忙著在湖裡打撈,誰也沒曾留神一騎灰色悄悄溜出了後門……
四爺坐在書房,桌上擺著那張寥寥數字的「絕筆信」,直看的連字跡都模糊了,恍惚間只想著:「這字兒,仍然是那麼的乾脆,那樣的有力,全不像女人的手筆……」等等,等等,「乾脆?有力?」他忽然間想到了什麼:「這哪裡是一個決意一死的人寫出來的字?無半分頹廢,反而充滿著希望!」
「來人!」他突然精神起來,「來人!」
「四爺什麼吩咐?」門外一溜的人都跪了進來。
「單青,你帶上我的手令,到每個城門口,凡是見了和佟福晉相像之人務必要細細盤查!不論男女!」
「是!爺的意思是福晉她……」
「嗯!快去!若得了她下落,不必驚擾,仍放了她出去,只暗中跟著,可明白了?」
「是!是!奴才懂了!」單青忙答應著去了。
「四爺,這是怎麼一回事哪?」秦順兒納悶道。
「你去佟府外候著,若瞅著抱琴那丫頭出門了,就暗暗跟了,回頭再跟我報告!」四爺吩咐道。
「蔗!」秦順兒揣著一肚子納悶忙去了。
而此時……
「格格,咱們現在去哪呀?」
「噓!記住了,以後不能再叫格格,要叫公子!」一青袍公子拿了把紙扇,不緊不慢地搖著。但見他眉目如畫,長身玉立,真是個濁世翩翩佳公子!
「是!公子----小的知道了!」瞧這打扮,卻是副小廝模樣。
這青年公子和小廝,自然是文若和抱琴了。兩人約好了此地碰面,這時見了彼此的妝扮,自是各自取笑了一番。
兩人各自騎了馬,一路指點著便往西城門去。快到城門口時,文若卻突然勒住勒馬,壓低了聲音對抱琴道:「快回去!」說著掉轉了馬頭,抱琴見此景象,也馬上住了口,跟在文若後面打馬回去。
卻說這裡正是單青親自把守,遠遠便瞧見了這主僕二人,但見他們忽然掉頭,心內更起了疑,忙喚過身邊一個人來,低聲吩咐了。
兩人一連跑了幾處城門,卻都是一樣,眼見得天將黑了,只好先找家客棧住下來。「格格,京城裡時常盤查九門的,咱們又沒殺人放火,幹嘛躲著呀?」抱琴收拾著東西一面抱怨著,文若看了她一眼:「你推開窗子瞧瞧。」抱琴一臉不解,依言打開窗戶看了看,但見樓下即是大街,行人來來往往的好不熱鬧。
「沒什麼呀?」
「你好好瞧仔細了,看上一拄香功夫。」文若一面在臉盆里洗著手一面道。
抱琴納悶著在窗戶下瞧了,過了一會,詫異道:「這……這過來過去的人怎麼老是那幾個人?」
文若解了辮子,往床上靠著:「明白了吧?那九門盤查的官兵,都是衝著咱們來的。咱倆可真是好福氣呀,從四爺府那個小籠子蹦到北京城這個大籠子了。」笑了一笑,接著道:「好歹也算有進步。」
抱琴把窗子掩了:「這些人是四爺派來的麼?當時我瞧著他可是信真了的。」
文若笑道:「我原本就知道不可能瞞的住他,只盼著拖著會時間。卻不料他這麼快就知道了。倒是我小瞧了他。」
抱琴道:「既發現了咱們,為什麼不乾脆捉了回去?這樣看著咱們算什麼?」
文若道:「他是想告訴我:『你就是個孫悟空,也翻不出我這五指山』罷了。」抱琴氣鼓鼓地道:「真是可惡!難道咱們就這樣給困在這北京城了嗎?」文若道:「天無絕人之路,先睡吧。」又沖抱琴眨了眨眼睛:「他卻不知道,我不單是孫悟空,我還是個如來佛呢。快睡!」抱琴也笑了,兩人親親熱熱一張床挨著睡下。
接下來幾天,文若便大大方方地帶著抱琴四處遊山玩水,把北京城的名勝古蹟玩了個遍。她們走到哪,總會有幾個身穿百姓衣服的家丁跟著。抱琴見文若天天玩的開心自在,終於忍不住了:「格格,後面跟著一堆跟屁蟲,你還玩的這樣開心!」文若笑道:「難得有免費的保鏢,當然要好好利用了!」抱琴嘆道:「這樣一步不離,除非咱們長出翅膀來,否則甭想出去了。」文若拿扇子掩了口,笑著低聲道:「咱們雖然不能飛,但是可以----消失。」抱琴詫異,正要開口,被文若掩住了口:「天機不可泄漏,山人自有妙計。」抱琴當下也放了心,開開心心陪著文若逛起來。
且說單青自接了四爺的命令,又發現了文若她們的蹤跡,自是不敢怠慢,每日帶了人親自跟著。至晚間便回府里去給四爺復命。可是叫他納悶的是,若說四爺不喜歡這個福晉吧,又嚴命他們跟著;若說他喜歡吧,每次去回話的時候也只是淡淡說一句「知道了。」教人好生摸不著頭腦。這日,單青像往日一般回完了話,四爺卻停下了正在寫字的筆,思索著,忽然問道:「她們這樣玩了有四五天了吧?」「回四爺的話,共是五天了。」「嗯,北京城大街小巷,也都逛得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