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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4:55 作者: 止善
    年氏剛走,抱琴進來貼著文若耳朵道:「老爺那傳了信來,說格格吩咐的事已辦妥了。」說著把個紙條往文若手裡一塞。文若不動聲色,道:「知道了。」抱琴正要出去,文若又叫道:「去瞧瞧小凳子的傷怎麼樣了?」抱琴答應著去了。這裡文若方打開了那字條看了,完了再看了兩遍,方擱在燈上燒了。詩兒道:「格格如今在這府里誰不讓著幾分?何必費這心呢?」文若瞪了她一眼,道:「你懂什麼?越是這樣,越保不得久長。」發了一會子呆,問詩兒道:「什麼時辰了?打發人去瞧瞧爺在做什麼呢?」詩兒應了聲出去,過了會有人來回道說爺還在書房呢。文若便命抱琴做了兩樣精緻點心,吩咐人給四爺送去。便命詩兒好生替自己梳妝一番。詩兒道:「怎麼?爺要過來麼?」文若道:「哪來那麼多問題?叫你做便做罷了。」詩兒便細細的替文若篦了頭髮,挽了個流雲髻。髻下梳出松松的散發來,挽至耳後,點綴上幾粒小小瑪瑙。「格格,插什麼簪子呢?」文若看著鏡中的人兒,眉黛若遠山含煙,一雙鳳眼水靈靈像是含著無數心事。小巧精緻的瓜子臉,抿著玫瑰紅般溫潤的嘴唇。配上行雲流水般的髮髻,更顯得「美人如花隔雲端」。便揀了支粉翠色的小巧髮簪簪上,淡淡綠色隱在秀髮之中,便似那「草色遙看近卻無」。一時妝畢,詩兒嘆道:「格格今兒這妝扮,連詩兒也不敢走近拉,便似那天上仙女似的,碰一碰怕不見了。」文若笑著道:「瞧我不撕了你嘴!排揎起我來了!」正在笑著,外面人回道:「四爺出來了,往福晉這來呢。」主僕倆便住了笑,同往院門口接著。

    遠遠的瞧著四爺過來了,後面跟著秦順兒。文若忙迎上去,蹲下身子請安,四爺扶了她起來,一雙眼上下打量著文若,輕聲道:「今兒必不負你此番打扮。」摟了文若便進院子。文若輕輕推了推他,嗔道:「爺,這麼多人呢。」四爺卻笑道:「管他呢。誰敢亂說?」文若低了頭,紅著臉便進屋裡來。四爺四處打量了番,瞧著文若道:「這幾日不得閒,沒來瞧你。你都在做些什麼呢?」文若道:「不過看看書,寫幾個字。」「哦?看什麼書呢?」說著便踱著案前。桌上正擺著那本《孫子兵法》,文若心裡打了個突,果見四爺皺了皺眉頭,道:「你還看這些個?」文若答道:「家中無男子,可我家世代都是帶兵的,也算是家風了。」四爺笑道:「好個將門虎女。」突然卻不說話了,只拿眼瞧著文若,文若被他看的臉發燒,喃喃道:「四爺……」四爺走上前來,伸手便欲攬佳人入懷。文若下意識地一退,避開了。心裡咚咚地跳,原來自己還是抗拒,她在心裡嘆息著。

    「怎麼?」四爺的語氣有點不悅,「今兒不是你請我來的麼?」說罷有點嘲弄的瞧著文若,文若壯了壯膽子,揉著衣角,道:「若兒是想爺過來陪若兒呢。」四爺頗有意思的看了看文若,嘴角掛著淺淺弧度,毫無預兆地一把將文若拉入懷中,手上用力,不讓她再掙開,卻柔聲道:「那我這不是來了麼?」文若在他懷裡掙了兩下,卻沒半點作用,知道徒勞無功,只好放棄。四爺見她不再掙扎,低頭便往她唇上吻去,文若驚呼道:「四----」那聲爺還沒出口,卻被堵在了嘴裡。覆著的,是他的唇。很軟很厚實,遊動的舌在她嘴裡靈動的游著,在探尋,在征服。他的氣息逐漸包圍了文若,她的小巧舌頭被他找到,死死糾纏,不肯放鬆。呼吸,侷促起來,文若不知在什麼時候,閉上了眼睛。攬著她的手,早鬆了力氣,可她自己的雙臂,此時卻是緊緊地摟住了身前厚實的身體。

    不知道過了多久,彷佛窒息了的文若終於又呼吸到了新鮮空氣。低低地喘息著睜開眼睛,正對上四爺戲謔的眼神。此時他正好整以暇地瞧著文若的反應。文若直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正死死地抱著他。馬上觸電似的甩開手。紅了臉瞧著四爺,嗔道:「你……」四爺輕輕摟了她道:「怎麼?不好麼?方才你可陶醉的緊呢。」文若又怒又羞,站起來道:「你欺負人!」說畢扭轉了身子不理他。四爺拉了她轉身道:「好了好了,別耍性子了。」拉了她坐在懷裡,手摩挲著她的臉,道:「倒是說說,怎麼就是不肯從了我呢?」文若低了頭,「我不愛你」可這能說麼?咬著唇輕聲道:「我……我也不知道。」四爺低笑了聲,「不知道?當日皇阿瑪設宴,你親自選的人,如今卻不願意,可真叫我想不通。你阿瑪最近倒與我常走動。」文若心「咯噔」一下,她不是傻子,這話里意思她聽出來了。急道:「阿瑪事先也並不知道!」四爺淡淡道:「不過說說,你急什麼呢?」文若聽這話,拿不準他心裡究竟怎麼想,也不敢再辨,怕越抹越黑。只低了頭不說話。四爺摟她在懷,輕輕拍著她,像是哄一個正要睡覺的孩子,一面低低的說:「若兒,你知道嗎?你和你大姑姑長的實在太像。」文若心跳了一下,知道四爺說的是撫養他長大的孝懿仁皇后佟佳氏。胤稹雖是德妃所生,但自幼交給佟佳氏撫養,所以四阿哥跟德妃的母子情分實在淡薄,但與前皇后的母子情卻甚篤。

    思及此,文若不由覺得眼前這個貌似冷酷的男人實在很可憐,平凡人家的孩子最普通的父母親情於他們這些阿哥們而言卻是最奢侈的,縱然求之也不可得。他的心裡,究竟藏著多少的傷口?文若心裡柔軟的那部分被觸動了,伸出手來,在背後環住了四爺。四爺察覺到她的動作,低低的喚了聲:「若兒?」文若把頭埋了他胸膛里,道:「若兒就想這樣陪著四爺。」四爺愣了愣,道:「那可苦了我。」文若抬頭,臉紅了半邊,啐道:「人家跟你說正經的呢。」四爺摟著她緊了緊,道:「我也說正經的呢。」文若越發羞了,起身來扶他躺下,道:「若兒伺候爺安歇吧。時辰不早了,明兒還要早朝。」四爺應了聲,文若服侍他睡下,自己也合衣躺了。

    日子便如此過去,眨眼已是年關將近。這日那拉氏喚了文若去商量置辦年下各樣用品及採買家中所用丫頭僕役等事。近日來,那拉氏已將府里一些事交文若協助管理,因此過年這樣大事也找了她來商量。兩人計議妥當,各自吩咐人去辦事。派了幾個年長的包衣奴才隨了來福兒下蘇州去採買各房用的丫頭等。文若暗忖道:「阿瑪訓練的那幾個丫頭也該出息了吧。但願來福兒別把事情辦砸了。」自己且忙著分配府中大小事。

    這日,正在抱堂兒里核查採辦燈油、花燭等的帳目,進來個嬤嬤回道:「來福兒從蘇州買了十二個丫頭回來,正在外面候著,福晉現在看?」文若便道:「叫他們進來吧。」須臾功夫,來福兒帶了一隊丫頭進來,瞧上去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都是眉清目秀的。文若且不發話,拿眼盯著來福兒,來福兒瞅了眼文若,低低點了點頭。文若知事已辦妥,便笑著對來福兒道:「辛苦你了!好齊全的丫頭!去帳房領賞吧。」來福兒答應了退去。這裡文若便對著那群丫頭道:「你們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從今後進了這府里,說一句話,行一步路,都要按著規矩來!若是誰行差踏錯半步,少不得拖了去打個半死!進了這府來,就是這府里人了,從此後心中眼裡就只有主子,老子娘且打後站。我就這幾句話了,以後分了房,自有你們主子教導。」吩咐李嬤嬤領了她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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