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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4:21 作者: 淚兒
    「不想說些什麼嗎?」他轉過臉,依舊平靜的看著我。

    我嘆了口氣,接過酒罈猛灌了兩口,看著滿天星辰,戚戚一笑:「木頭是我在家鄉的一個朋友,他的真名叫『岳天浩』,但我喜歡叫他木頭!平時總是捉弄他、氣他,現在想再對他好恐怕都沒機會了!我們現在是人各一方,也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

    「男的?」

    「是。」

    「想他嗎?」

    「想!」

    「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說什麼?」回過神,項羽的俊顏就近在咫尺,心跳忽然漏了半拍兒。見他蒙著層怒氣的雙眸微微眯起,不著痕跡地凝視著我,忽然想起來自己是他的虞姬,於是趕忙解釋道:「我是說,我們感情很好,情同兄妹!」

    項羽盯了我半晌兒,直起身子,思量片刻,說道:「你就那麼不喜歡叫別人的名字?」

    「對啊,感覺上很生疏!」見他凝眉深思,我趁熱打鐵,繼續說道:「你聽別人叫你名字的時候不覺得彆扭嗎?」

    「我又沒說你一定要叫我的名字。」

    「真的?」

    「你可以稱我為大王!」

    「切!我又不是你的奴婢,幹嘛要叫你大王!」

    「是啊,你是本王的妻子,那是不是應該做一個妻子應該做的事情?」他再度靠近,眼球在我臉上肆意遊走。

    「你……你再靠近,我可就不客氣了!」我縮著脖子,向後蹭了蹭。他一怔,嘴角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從後面攬住了我的腰,問道「你要如何不客氣?」

    「我咬舌自……」最後一個『盡』字還沒說出口,他已擒住我的下巴,如此近的距離,如此熾熱的氣息,不禁讓我心下亂做一團,惴惴難安。

    「你究竟是誰?」

    「我還能是誰!」我望向他徘徊著猶疑的眸底,儘量平靜著心緒。

    項羽銳利的眸子深深的看進我的眼底,片刻的沉默,長長地吐了口氣:「看來,我還需花些時日好好來琢磨透你!」

    火苗『劈啪』的盡情跳躍,偶爾的夜風帶來一絲清爽。他不再說話,掏出懷裡的塤細細端詳,眼角的那抹笑是那樣陶醉。我緩和了心境,雙手托腮,掀開心底隱秘的一處,默默地想起了他。

    第七章:禍 上

    一覺睡到自然醒,美美地伸了個懶腰,忽然想起昨晚,一個激靈,忙起身檢查,還好衣物都穿戴整齊,這才鬆了口氣。

    「姑娘醒了?奴婢伺候姑娘梳洗吧。」秦哥進來擺好食物,打了盆水,幫我梳洗完畢,又換了身衣服。

    「你們霸王呢?」

    「霸王一早就帶兵出征了,要是順利的話,大概這一兩天就會來接姑娘入城的。姑娘用膳吧。」

    「你不吃嗎?」我點點頭,回身問道。

    「奴婢已經吃過了,姑娘先用,奴婢去幫姑娘把衣服洗了。」

    「等等!」

    「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拜託你以後能不能不說『奴婢』這兩個字?你就是你!怎麼會是什麼『奴婢』呢!」秦哥懵懂地望著我,神情中帶著幾分詫異。

    「可,這是規矩。」

    「哪個狗腦袋定的規矩!」我不屑地咆哮道,回身一想,忙補上一句:「當然,你們霸王是個例外。」

    「姑娘的好意,奴婢心領了。」

    「要不,這樣好了,以後在我面前你就把這兩個字給免了吧!免得我聽了以後頭疼。」我拉過她的手,一個勁兒的晃。

    「是,奴……我知道了。」秦哥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吃完飯,我在帳子裡來回踱步,越想越無聊,乾脆出去走走。一掀帳帘子,卻看到項莊木頭似的杵在門口兒。

    「你怎麼在這兒?」不是去打仗了嗎?

    「霸王要我留守,保護姑娘。」他看向我,一身鎧甲襯的他英姿不凡。我點點頭,視線越過他笨重的頭盔,落到後面的一匹戰馬上,眼珠兒一轉,有了主意。

    「項莊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我們去騎馬吧!」

    「你還敢騎馬?」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有你在,為什麼不敢?」我拉過他的袖子,搖啊搖的。

    「我?不行!」他瞪大著眼睛,連連擺手。

    「為什麼?」

    「就是不行!」

    「你害怕嗎?」

    「我有什麼好怕的!」

    「怕你們霸王怪罪下來?切,膽小鬼!」我撇撇嘴,哼哼道。

    「你說什麼?」烏黑的眸子霎時間蒙上一層怒氣,直勾勾地瞪著我。

    「說你膽、小、鬼!」我故意拉著長音,不知死活地作著鬼臉。

    「你!」項莊上前一步,雙拳緊握,額頭上的幾根青筋一鼓一鼓的,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惹了禍。

    「你生氣了?」我心虛地探著身子,小心地問道。項莊背過身,不做理會。

    我壯著膽子拉過他一隻胳膊不停的搖道:「不要生氣嘛!我不是那個意思啦,人家想騎馬是因為……是因為……」

    「因為什麼?」他轉過臉,氣呼呼地問。

    「因為……因為我想找回記憶!」靈機一動,忙對上話茬。

    「找回記憶?」他看著我,滿臉狐疑。

    「就是啊!秦哥說我是從馬上掉下來才失憶的,所以我想再騎回馬,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麼啊!」

    「真的?」

    「真的!」我眨著清澈的眸子,拉著他的胳膊一直不停搖,直到搖的他點頭認可,才肯放手。

    一匹棕色的戰馬前,項莊一躍而上,俯身拉我起坐在他的身前,囑咐我拉好韁繩,一夾馬肚子,在我的雀躍聲中,馬兒奔出軍營。

    馬背上,我手舞足蹈,不停的歡呼。清風呼嘯耳邊,遼闊的大地盡現眼前,從未有過的豁達心境。只是可憐了身後的項莊,不得不騰出一隻手緊緊環住我的腰,生怕我有一絲閃失。

    不知跑了多久,馬兒在一處溪水邊停下,低頭啜飲。項莊拉著我翻身下馬,拴好韁繩。我來到溪邊,席地而坐,脫了鞋襪,撩起裙擺,將腿伸進水裡,清涼的感覺頓時漫布全身,我暇意地倒在草地上,閉目享受。忽地,一絲陰影落在頭頂,遮去了原本耀眼的陽光,睜眼一看,項莊捧著一張尷尬的臉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兒,眼神不自然的四處飄。

    「喂,跑了那麼久,你不熱嗎?」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問。

    項莊雙眸不自然地在我身上掃視一圈,點了點頭。

    「熱就把鎧甲脫了,過來洗洗,很涼快的!」我沖他招了招手。

    項莊垂下眼帘,捧著張紅透了半邊天的臉,杵在原地,悶不作聲。

    「你怎麼了?是不是熱壞了?」見他不語,我起身上前,疑惑地看著他額頭上滲出的層層汗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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