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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3:14 作者: 夜未眠
    正月里皇上下詔要親征噶爾丹,以至於這年過得不若往年那麼熱鬧,那麼無拘無束。二月里康熙親統六師啟行,征噶爾丹,又命皇太子留守,凡部院章奏聽皇太子處理。至於四阿哥胤禛則奉命從征,掌管正紅旗大營。

    李氏和耿氏顯得憂心忡忡,雖然這些皇子們精於騎射,可是沙場上刀劍無眼,何況他們大多只是紙上談兵,從未有過作戰的經驗,因此兩人格外擔憂,生怕胤禛在戰場有個三長兩短,只差沒找個台子將他供起來天天為他祈禱,只有玲瓏好似平常。

    「你這個沒心沒肝的女人,怎麼一點都不為我擔憂?」胤禛有些不滿的捏著她的鼻子道。

    玲瓏輕笑:「難道你對自己沒有信心?枉我對你出師信心十足!」因為她知道他的命決不會丟在戰場上,否則哪來日後的雍正皇帝。

    胤禛一愣,隨即將她擁入懷中,聞著她髮絲間傳來的清香,嘆道:「想你了可怎麼辦!」

    「那就將你的命好好留著回來看我啊!」玲瓏朝他眨著眼。

    「會的!我還要回來等你給我答案呢!」胤禛流連她甜美的氣味,卻深知這次的隨駕親征是個天大的榮譽。

    彷徨

    話說四阿哥隨軍出征,那也不過是康熙為了給他幾個較為年幼的兒子們一個歷練的機會。二月里出發,跟隨他的有公長泰、都統齊世、原任尚書顧八代等人,與此同時,皇五子胤祐、皇七子胤祺、皇八子胤禩也一同前往,分別掌管著鑲黃旗、正紅旗、鑲紅旗三個大營。這一次統兵,胤禛和其他三位阿哥不過只是坐坐鎮,參與了對噶爾丹進兵與否的議論,並沒有真正指揮打仗。不同於清初時期的八旗子弟,康熙並不指望年紀輕輕的他們就能像祖輩那樣建功立業,但是行軍議事,也算是得到一次實地的軍事訓練。

    四月底,朝廷傳來戰場的捷報,說是偵知噶爾丹所在,康熙帝率前鋒先發,諸軍張兩翼而進。前哨中書阿必達探報噶爾丹聞知皇上親率大軍而來,驚懼逃遁,康熙帝率輕騎追擊。

    李氏同耿氏自然關心的不是這些,他們翹首企盼,終於盼來了胤禛的第一封家書。

    「主子,這是信使剛剛送來的,說是交給您!」明焉越過兩個對著信件虎視眈眈的女人將一紙薄薄的信函遞給坐在炕頭的玲瓏。

    李氏隨即從椅上站起躍到玲瓏的身邊,恨不得代她拆開信封;耿氏也顧不上平日的規矩禮節在玲瓏的身旁坐下,一眨不眨的看著信紙。

    玲瓏淡淡望了兩人一眼,心裡默默嘆了口氣,相較身旁兩人的緊張與激動,她倒顯得無比平靜,甚至微微有些抗拒這封家書。無奈她撕開信封將信紙往炕几上一攤,讓兩人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到紙上的內容。

    「這是什麼意思?爺是在打啞謎嗎?去了兩個多月,毫不容易來封信卻只有一個字!枉咱們在府上成日的為他牽掛著!」李氏有些不滿的嚷道,拿起那張薄薄的信紙左看右看卻看不到她想看到的內容。

    「大概是爺軍務繁忙,才沒空給咱們多寫些吧!」耿氏掩不住滿臉的失落,卻還是體貼的為胤禛尋著藉口,不過更似是在安慰自己,她又盯著那白白紙上獨獨一個清俊秀拔的「念」字看了半天,心裡終還是免不了一陣酸楚,畢竟她也算新婚不久,心裡多少還是期盼著爺能在家書上提及她的。方才信使又說是將這封信交給嫡福晉,看來這「念」字所念之人恐怕不曾有自己了,她的眼神黯淡下來,垂著頭默不作聲。

    「你們若是有什麼想說的就寫好了差人送去吧!行軍打仗的也說不準一個日子,還不知道他們何時才能班師回京。」玲瓏輕啄了口茶,潤了潤有些乾澀的喉嚨朝耿氏和李氏說道。待到兩人退下了,她才伸出顫巍巍的手取過案几上的信紙,貼在胸前,終於感受到什麼才叫「一字千斤重」。

    胤禛不在的這些日子,她忙於尋畫之事,隔三岔五的上易寶齋察看生意的好壞,同姚掌柜討論如何做好生意擴大規模,只為自己尋畫多開闢一條路子,她在為離開胤禛,離開這裡做準備,可是胤禛卻在這時送來這一紙信函,提醒著自己他在遠方,在危險的戰場還時刻念著自己。她想解開月老拴在彼此之間的紅線,可是又有些捨不得,結果越解越亂,一個活結被打成了死結!

    玲瓏下意識的摸了摸腳踝。

    「你研磨做什麼?」玲瓏抬起頭正巧看見巧秀在書桌邊磨著煙臺。

    「主子不用給爺回信嗎?」巧秀自作聰明道,這幾年和主子是越發的有默契了,不敢說拿捏得住她的性子,可只消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巧秀敢保證猜得出七八分。巧秀一邊乖巧的又為玲瓏鋪好信紙。

    「不回了,沒有什麼想說的!」玲瓏今日沒有心思同她玩笑,起身走到衣櫃邊取出藏在深處的一隻檀木匣子。

    「可是您剛剛不是讓側福晉她們。。。。。。。」巧秀不解,看著玲瓏小心翼翼的折好信紙放入木匣中,她記得那木匣是四爺送給主子裝木雕兒的匣子,一直被主子收在衣櫃裡。

    「。。。。。。有些事兒是信上說不清的!」玲瓏不緊不慢的收好信,轉頭看向巧秀。

    「不寫信。。。。。。」巧秀皺了皺眉,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又高興道:「那就把平安符給爺捎去吧,就是上回在大佛寺求得的那個!」說著,巧秀停下手中的活兒,轉身往裡屋跑去想要取出被主子收著的平安符。

    「不行!」玲瓏急忙阻止道。

    「為什麼?」巧秀不解的望著玲瓏。

    「那個是留著給我自己的!」玲瓏垂下頭,摸著盒中的木雕兒隨便尋了個藉口。

    「可上面明明寫了一個『禛』嘛!再說哪有人為自己求符?」巧秀不滿的嘟囔著,心裡有些埋怨主子對於妻妾之間的爭鬥總是不在意,雖說李氏自從孩子殞了倒也斂了些性子,平日裡對玲瓏也還算恭恭敬敬,大抵是認清楚了府上當家作主的可是玲瓏,她想拉攏新進府的福晉,可惜卻發現耿氏同她不是一路人,而如意那丫頭只是小小的偏房丫頭,兩人即便又湊在一起卻成不了氣候;至於耿氏,憑良心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主子,待人和氣對玲瓏更是尊卑分明,若說她是故意裝出一副大方爽快的樣子想要收買人心,可惜卻收買不了爺的心,聽那屋的奴才們私下傳,爺至今沒有同她圓房。

    沒有威脅性的對手自然不成問題,因為最大的問題出在自家主子身上!巧秀又看了眼出神的玲瓏,無奈的搖搖頭出了屋將門帶上,給玲瓏留下滿屋的清靜。

    玲瓏環視著屋子,終於發覺自己有多麼依戀著她的四阿哥。

    白天還好,她要處理阿哥府上的事務,別小看那些林林總總的雜事,哪怕雞毛蒜皮老管家也要來向玲瓏知會一聲。

    京里少了幾位隨皇上出征的阿哥,卻多了不少失了軸心的陀螺。福晉們平日裡的日子本來就很無聊,不是聚在一處嘮嗑就是想著法子博爺的寵愛,如今爺都走了,自然沒了勾心鬥角的必要。於是大大小小的聚會也讓玲瓏應接不暇,不是太子妃邀請進宮賞花,便是三福晉邀著嘮家常,隔日還有五福晉拉著一同去廟裡燒香,盛情難卻,想獨自清靜幾日都成了奢望,好在李氏樂鍾於這些社交之事,耿氏又有社交手段,玲瓏也不需要多開口只是偶爾的附和幾句,再尋個身體不適的藉口便可以順利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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