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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3:14 作者: 夜未眠
不曉得明焉小虎子他們有沒有找到,玲瓏平復下心頭那陣反胃,準備沿著原路再找找,料她一個小姑娘也走不了多遠,現在一定窩在什麼角落裡等著咱們去找她。想到這兒,玲瓏趕緊挨著路邊一路這麼走回去。京城的胡同尤其的多,錯綜複雜。玲瓏儘量沿著原道一路走一路瞧,不出多時便瞧見一個深幽幽的小巷子裡正蹲著一個姑娘在那裡埋頭哭哭啼啼,身邊還站著一位少年,有些語無倫次的安慰著姑娘什麼,無奈姑娘卻不理會只顧著埋頭嗚咽。細細辨認著那個頓在地上的身形,玲瓏有些不確定的叫道:「秀兒?」聽到她的呼喊,胡同里的兩人都抬起頭朝站在巷子口的玲瓏望去。
「主子……」一看見玲瓏巧秀急急得站起身出聲喚道,生怕一個眨眼又瞧不見主子了,無奈人心有餘悸腿腳不住地打著顫兒,身邊的少年看出她的不穩當好心想要攙扶一把卻被她一個害怕的眼神給閃躲了過去。
「秀兒,你怎麼了?」玲瓏急忙奔向她的身邊扶助她的身子帶她走出幽暗的巷子,在陽光下,玲瓏這才發現她的頭髮衣服有些零亂,面色也極為的蒼白。心頭一驚她質疑地朝少年望去,這才看清楚他的模樣,一臉的書生氣,身著一身青色馬褂,約摸二十出頭,瞧他這副斯文的模樣也不像是做壞事的人,何況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也沒有做了壞事還苯到留在案發現場的阿,玲瓏又有些迷惑起這位公子,等待著他自己開口解釋。
「呵呵,別誤會,只是方才看見幾個街上的小混混欺負這位姑娘,在下便出手相救。不信您大可問她。」他倒也是個聰明人看出玲瓏對自己的敵意,趕忙解釋道。
玲瓏看向巧秀見她膽怯的點點頭,這才鬆了口氣,轉向那位男子道:「多謝公子救了我的妹妹,真是不知該如何回報!」
「妹妹?」那位男子瞧了瞧玲瓏跟巧秀,隨即一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玲瓏感激地朝他一笑:看他這身上等的面料,雖不能說是出身官宦之家倒也一定是大富大貴之人,若是那銀兩酬謝他想必倒有些污辱人了,幸好他並未真的想要回報。還想對他多說些什麼表達自己對他的感激,無奈身後已經想起明煙和小虎子的叫喚,男子見狀朝她抱了抱拳頭便轉身走了。
「主子……」明焉和小虎子氣喘吁吁來到兩人面前,「可好了,找到巧秀就好,今兒人這麼多我本打算回府叫人來的。」小虎子見巧秀好好的站在跟前不禁大大地舒了口氣,明焉雖未說話卻瞪著巧秀不語,忽然又想起什麼,回頭讓人群眾張望著,卻在野搜尋不到那個陌生的背影。
「人找到就好,沒什麼大礙。咱們趕緊去琉璃坊辦正事兒要緊。」玲瓏看著明焉不悅的眼神,深怕她再責罵巧秀。「今天的事兒回去誰也不許提及。」
讓小虎子陪著巧秀呆在馬車上,玲瓏帶著明焉進了琉璃坊將畫圖交給做工的師傅,又細細的為他講解了一番。
「敢問夫人這東西可有名字?」做工的師傅也被這精巧的玩意兒吸引了好奇地問道。
「飲水鳥。」玲瓏笑著回道。
其實這隻小鳥的身體其實是一根長長的玻璃管,連接著頭部和底部的腔,它的嘴是一根很窄的金屬管,內有一條綿繩,與包裹著頭部的布相連。底部的腔盛著一些易揮發的液體,使玻璃管內充滿了蒸氣。玻璃管延伸到底部的腔內,液體浸過了玻璃管的末端。鳥身由一軸心承托,可以自由轉動。當小鳥直立時,先前吸收了的水份在包裹著頭部的布上蒸發,帶走氣化潛熱,令頭部的玻璃腔內的蒸氣變冷。玻璃管內的蒸氣壓減低,底部腔內的氣壓遂把液體迫進玻璃管內,使直立的小鳥失去平衡,頭部向前傾,金屬嘴點在盛水的小盤上,完成了「飲水」的動作。當小鳥的嘴點在水中時,基於毛細管作用,水便會沿著綿繩被吸到包裹著頭部的布上。小鳥的身體在「飲水」時處於水平狀態,底部腔內的空間與頭部接通,不平衡的蒸氣壓消失,液體流回底部,使小鳥再度直立,重覆整個動作。
不靠發條也不用手動,而是一個巧妙地利用了熱和力的平衡與不平衡相互轉化的著名物理玩具,相信胤禵應該會喜歡。
本來玲瓏還為一些細節部分頭痛不已,未了做工的師傅一併承擔下來,說是一定要做出個實物來瞧瞧,說不定還能變成店裡的招牌。玲瓏笑笑不予多家評論只是吩咐他儘早做好,三日之後便要來取,又讓明焉多付了些銀兩,做工的師傅見銀子可觀,自然點頭連連允諾。
待回到府里,玲瓏已覺渾身酸疼不已,見巧秀表情仍有些木然,便讓她回屋休息,囑咐了明焉去請大夫來為她瞧瞧,開幾付安神的藥方也好緩解她的恐懼。
平日裡倒沒什麼地方真的離不開巧秀,非要她在一旁伺候著,所以玲瓏便囑咐她好好再屋裡養病,不要總想著往主屋跑,又囑咐明焉有空的時候多留在屋裡照顧著她。
「主子……」看著送炭的小廝出去走出屋後,明焉有些猶豫不決卻終還是叫出了口。「有事兒嗎?」玲瓏坐在案几上正埋頭理帳本,聽她出聲便抬起頭看著她,這丫頭一般很少開口說話的,要不面無表情要不就是苦大仇深一般,玲瓏將筆擱在煙臺上,好奇的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炭火盆里又添了新碳,噼里啪啦燒得正旺,屋裡的溫度又高了許多,玲瓏扯下肩頭的小毛毯放在一旁,揉捏著酸痛的肩膀預頸項靜靜地等著她的下文。
「主子,前幾日街上的那位公子是……」明焉知道做奴才得不該詢問主子的事兒,可是自己實在是……迫不得已阿。說出了口,她看著玲瓏若有所思的表情,心裡也不抱什麼期望,頓在炭火盆旁撥動著盆里燒得火紅的碳灰,偶爾挑起的火星子泄漏了她心中的不安。
「那人救了巧秀……」玲瓏重新拿起筆,繼續一頁一頁的檢查著帳目。帳本是昨日老管家拿來給自己的,說是大夫囑咐懷孕之人不能過於操勞,以後府上的大小事物便都由福晉拿主意。說的言之有理,玲瓏也不便推辭,只是今後想偷懶都不成了。李氏自然是不會主動交出掌管權,所以必是胤禛授意。聽巧秀說他每晚不是來自己這屋休息便是去書房過夜,扳著指頭算算,上李氏那屋的次數屈指可數,但大多也只是坐下喝杯茶說上一兩句話的功夫,看來他對李氏隱瞞懷孕一事兒似乎也很不滿。至於李氏想必現在又要怨恨起自己來了,也許從前胤禛即便不是愛她卻對她還算關心,如今她好不容易為胤禛懷上了孩子,胤禛卻反因她隱瞞了實情讓自己受到了傷害,故意冷落她。縱觀整個事情的經過其實自己並未插手一絲一毫,卻落得最惹人厭的下場,玲瓏忍不住長嘆了口氣,雖然自己是極其介意李氏的,但是怎麼說她都比自己先跟了胤禛,無論胤禛的心中是否喜歡她,若是以一個現代人的角度來審視三人之間的關係,反倒是自己成了第三者,何況她對胤禛的愛未必比自己少,自己也不清楚對胤禛的這份愛到底有多深多濃,也許就如同這煙臺里的墨汁看似濃稠,只要添上一點清水便立刻稀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