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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12:43:14 作者: 夜未眠
    正當玲瓏趴在桌邊,腦中思緒紛亂時,「咯吱」一聲響,琦宣推門而進。

    「你怎麼一直把自己悶在屋裡?出去走走對身體有益!」看著玲瓏一連無精打采的模樣,琦宣有些擔憂。似乎並不像阿瑪額娘所想,對於皇上的賜婚她是不願意的,這幾日她對內務府送來的聘禮她瞧也不瞧,對額娘為她縫製的嫁衣也是興趣缺缺,唯一關切的就是讓自己為她趕緊找那幅畫。

    「今天又沒找到嗎?」玲瓏支起身子無力的看著琦宣,瞧見他兩手空空也知道畫室沒有找到,可心中還是存有那麼一絲希望。見他搖著頭,玲瓏嘆了口氣又趴下身子,兩眼空洞的望著前方。

    「到底為什麼那麼在意那幅畫?」琦宣在她身旁坐下不解的問道。見她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做解釋的打算,只得接著問道:「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所以不願嫁給四阿哥?」伏在桌上的身子動了動,幽幽地說道:「我想回家……」琦宣錯意以為她是小女兒心態捨不得親人便安慰道:「傻丫頭,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放心,嫁了人還是可以回家看望阿瑪和額娘的。你嫂子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都懷了我們烏喇那拉家的骨肉了!」

    一聽這話玲瓏更覺害怕,要是放在現代琦宣一定會被安上一個強暴幼女的罪名,可是現在自己卻也成了早婚早育的一份子,腦袋又是一陣絞痛。用里揉了揉太陽穴,玲瓏抬起頭一臉嚴肅的朝他說道:「我想開家字畫行!」這些天來捉摸了許久,似乎只有這個辦法才能名正言順找到那幅畫,,增加了找尋的途徑也擴大了搜尋的面積,即使不是自己要的畫也可以拿去賣掉。

    「這不是胡鬧嘛,堂堂一個福晉怎麼能……」琦宣吃驚的說道。「你先聽我說完!」知道不會那麼順利,玲瓏急忙打斷他的責備:「我做股東你來當法人代表。」「什麼?什麼代表?」琦宣不解的問道。

    一時說漏了嘴,玲瓏解釋道:「反正那些聘禮多的我也用不上,不如拿來做資金。字畫行你暗中照料些,只需找個可靠之人做幕前老闆。我只要找到那幅畫,至於盈利你七我三,虧本了我一人承擔。」

    「你倒是學會做起生意來了!」琦宣不由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這個身體裡住著的靈魂到底還是不是自己從前熟悉的那個妹妹?還是自己近年來公務纏身忽視了她的成長,原先活潑好動的那個小丫頭早已經脫胎換骨成了藏著許多心事的大姑娘了。

    又深思了一番,琦宣穩妥地說道:「這事兒再容我考慮考慮。」玲瓏也不強求,看他走出皺著眉頭走出屋子後,又為即將到來的大婚發起愁來。

    皇子大婚,納采禮用馬十匹、盔甲十副、貂羊裘十件、金銀百兩、珠寶十箱、絲綢織綿三百斤。在迎親前一日,由年命相吉的內管領送至費揚古的府上。

    迎親吉日由欽天監擇定,當日,皇子先到午門行九九大禮。吉時一到,迎親隊伍由內務府大總管領頭,儀仗隊伍前導,護軍乘馬護送,沿途街道由步軍管制,不許閒雜人等走動,皇家車輿氣勢非凡地由皇門出發,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府上迎娶。

    成婚禮依滿人習俗,備羊九隻、酒九瓶,祭天地、拜父母,然後皇子與福晉交杯對飲,禮成,眾人退下。內務府於保和殿擺宴九十九席,款待八旗與王公大臣。

    依照規矩康熙給胤禛開了府搬出了紫禁城,這夜四阿哥的府邸燈火通明。

    前廳喧鬧的喜筵上觥籌交錯,胤禛的臉龐已經微紅起來,平日冰冷的臉龐今夜也格外柔和,嘴角揚著一絲笑意毫不勉強的喝下別人敬的每一杯酒。十三阿哥忍不住在旁想要勸說幾句無奈被十阿哥擠到一旁,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四哥一杯又一杯的將酒灌下肚去。窗邊一桌此時只剩下明朗眉目的八阿哥一人安靜坐著喝酒,卻始終沒有半點醉意,落寞的身影與身後喧鬧顯得格格不入。他的目光朝外望了望,遠處光色流轉,燈火璀璨,繁華到了爛醉的骨子裡。

    「八弟,就屬你還為給我敬酒了!」待胤禩回過身,眼前已經站著今天的主角。他微微一笑,從桌上端起的不是巴掌大的酒杯而是捧起滿滿一壇陳年好酒朝胤禛敬道:「四哥我敬你!」滿屋的燭光照得他蒼白的臉上笑容冰涼。胤禛眉頭輕皺卻也沒有拒絕,便吩咐人也遞上一壇大有奉陪到底的架勢。

    「四弟,春宵一刻值千金阿,你這一喝不怕弟妹傷心?」三阿哥胤祉和幾位阿哥拉住他提醒道。胤禩波瀾不驚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苦澀,仰頭大口的喝起酒來任流出的酒水浸濕了前襟,不再是平日的那幅英華內斂,溫潤如玉的模樣,近乎瘋狂的暢飲讓在座的阿哥不禁愣住了。胤禛也毫不含糊隨即跟著仰頭暢飲,一時間屋裡的人都停下手中的筷子和酒杯不明就裡的看著兩位阿哥拼起酒來。

    大阿哥閃著陰沉的目光,九阿哥冷眼看著,十阿哥張著嘴有些吃驚,十三阿哥滿臉難色看著坐在門外的堵氣的十四阿哥,一家兄弟卻各有各的心思,倒不出的苦悶解不開的心結原本熱鬧的氣氛此刻卻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院落中,樹木與樹木間有間隔地懸掛大紅燈籠,一路蜿蜒至新房。

    衣似紅霞人如玉,淡淡鉛華濃濃妝。對著鏡中美麗的面容玲瓏有些恍惚,人人都說出嫁的新娘最美麗原來一點不假,只是為何看了許久的面孔竟是如此陌生?伸出手,指尖沿著鏡面划過那柳眉鳳眼,瑤鼻櫻唇,再自下巴上回,點在眉心。眉心上一朵梅花淒艷,竟比嫁衣還紅。受不了那份灼眼,玲瓏拿起丟在一旁的喜帕狠狠地擦拭著眉心,梅花抹去了卻怎麼也抹不去那份殘留的火熱。

    新房約莫是一般房間的兩、三倍大,入門先經過小廳,小廳與寢炕之間隔著一道珠簾。手指緩緩的划過珠簾,成串珠玉相擊,輕脆的聲音伴著軟語。原本應該守在屋裡的喜娘和丫環早被玲瓏趕出了屋,她怕自己躲不過心中的那份害怕想要逃婚卻被人攔著。此刻屋裡靜悄悄的只聽得花盆底鞋清脆的聲音。玲瓏也放棄了逃婚的念頭,安安分分的坐在桌前大口吃著盤裡放的子孫饃饃,肚子是真的餓了,已經一整天都沒有進食了,可更多的則是撫平心中的那份忐忑不安----等會兒要如何面對胤禛。不自主的盯著那張大紅喜床,玲瓏只覺自己的臉也快要紅的滴血。

    雖然在現代自己已有二十好幾,也明白今晚要發生的是夫妻之間該有的行為,可是自己卻從未實踐過,更不用說是和一個明明比自己小很多的男子。「我現在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玲瓏自言自語著,「也許應該教育他這個年紀還不適合做這種床底之間的事兒。」

    屋外忽然一陣聲響,玲瓏猛地一驚:怎麼這快就吃好飯了?悄悄走到門口玲瓏將耳朵貼在門上細細一聽卻是兩女子的輕微的爭吵聲。「主子,咱們還是走吧!要是讓人發現就不好了!」一個清脆的女生壓著嗓門卻說道。

    「不,我不走。我……我不甘心。」隨後響起的是一陣輕微的啜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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